云凌脚翘在案上,一手捧书一手往嘴里抛花生。
等脚翘酸了,就换了更舒服的姿势侧躺歪在榻上。间歇还心不在焉地往外瞟了眼。
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他半阖眼捧书看了又看,看了又看。一直看到那截短短的灯芯飘飘忽忽将要燃尽,他困得眼皮都快撑不开了。
等书啪地砸在脸上,他猛地惊醒。
云凌意识到,她竟然还未回来!
方才做好晚饭,她匆匆说村子有事要去处理,一会儿就回来。说罢饭都没吃就走了。
这些时日,他越过越滋润,家里的伙食也越来越不错。尤其今晚上,桌上的菜肴全是他喜欢的。不仅有三道他从未吃过,并且道道都包含了不同牲畜的肉,这让他这个偏爱吃荤的人相当满意。
要是以前,他绝对会毫不客气的一气吃完。毕竟只要他想,他的胃向来是想装多少就装多少。
但在云凌思忖一阵后。秉承着自己是一位大方且宽厚的绝世善人,他选择忍痛割爱,慷慨的每样给她留了一半。
——这可是他第一次在有好吃的且没吃够的情况下给人留饭!
是的,他最近爱上了做善人的感觉。
云凌承认,那日他确确实实被梁曼感动到了。他后来想了又想,不得不承认梁曼这女人虽然平日里极蠢,但她确实对他够用心够好。
如此。在她的感化下,他也决定做一个投桃报李、知恩图报的良善之人,比如今天这样,不让她回来后饿着肚子睡觉。
用过饭后,他就闲闲地在屋子里看书。
期间还好心地替她喂了鸡(有一只死活不肯吃,被他捏开嘴灌下去后老是耷拉着头不醒,被他丢去别人家,顺带换了一只回来),还浇了浇花(每一株都贴心的深深浇透了,花骨朵都漂在水上高高的)。
最近和梁曼过得实在太惬意,他心里一点烦心事也无。云凌早就困了,他一直歪在榻上无聊地来回翻书。
可左翻右翻到半夜,门外仍没有动静。最后他恼怒地将书一丢躺下就睡,却愣是在榻上独自辗转了半宿。
眼见天都蒙蒙亮了。竖耳听听,院子里还是安安静静,除了鸡咕咕叫什么也没。他气呼呼跳下床,一脚踹开伙房门打算将留的东西全吃光。
正恨恨地抓起筷子,梁曼疲惫的回来了。
她一看见他,困顿的眼睛立刻惊喜得亮了:“掌门怎么还没睡,是在等我吗?”接着又看到桌上剩的饭菜,开心道,“掌门是特意为我留的吗?你怎么知道我正饿呢!”
听到她这脱口而出的两句,云凌心里这才极其熨帖。他撂下筷子,矜持地将盘子一推,纾尊降贵地扬起下巴示意:“嗯。没吃就快吃吧。”
之后他就一边看她埋在碗里狼吞虎咽,一边听她瓮声瓮气地讲昨晚发生的事。
说什么,村子里有个叫达库的小孩,他的父母为了村子修路而失足跌死了。大家便时常轮流接济这个孩子。但是达库住在其他村寨的姑姑叔叔不乐意,这几天一直带人在村子里闹事要钱。
她昨晚就去和村长一起安抚达库的亲属,顺便又安慰下不愿和叔叔同住的达库。
…竟然又是因为那个满脸奸邪的人。他就知道,这人果就是包藏祸心!
这个叫达库的其实是梁曼收的徒弟,云凌前几日见过一面。
当时他在院里晒太阳。一个人捧着簸箩颠颠跑来。说他亲手抓的鱼,来送给师父吃。
村子里的人他从不来往,梁曼平日在村子里做什么事他更是没任何兴趣管。可见到此人的第一眼,他就感觉极差。
他一眼就从少年那故作热情的态度里看出这个人实则是奸邪透顶,他来送鱼根本是不怀好意。
等这人走后。出于好心,他边吃鱼边隐晦地暗示梁曼此人心怀鬼胎,让她远离些以免来日引火烧身。
梁曼从不会不听他的话,当时她确实点头应了。可没想到,转头竟还和这人有往来!
一想到这儿,云凌心情顿时又坏了起来。
待要发作,却见她已伏在案上沉沉睡了过去。他忍耐的想,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就这样吧。
没想到更不爽的事接踵而至。
等睡到下午,刚醒他就隐约听见院外有人在嘁嘁喳喳些什么。
往边上一摸却摸了个空。睁眼才知她早出去了。
披上外衣出门,就见梁曼站在院门不知和谁正说些什么。云凌走过去瞧了瞧,发现竟又是那个人。
那个少年蹲在篱笆下,冲着梁曼哽咽地哭泣。
看着对方满脸泪痕故作可怜的样子,云凌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
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理由…人生头一次,一种头皮发麻、难以言喻的恶心感觉直直涌上心头!
平生以来,他从没如此无理由的厌恶一个人过。姓云的要和他争第一了!
他抱臂在后忍耐地听了又听。虽然这蠢人嘴上说的是只在这呆一会就走,但他明白,这人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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