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玉树步履蹒跚地坐了下来,拿袖口擦着鼻血,哭丧着脸道:
“我知道的,刚才都说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祝澜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开口:
“先前审问周阳之时,听他说起你们上一次见面。”
“彼时在宴席上,你们提及祈王殿下,小伯爷随口说了第一句……三皇子要听你的?”
“不巧得很,我这人好奇心最重,实在想知晓祈王殿下能有何把柄或秘密握在你们宁安伯府的手中。”
祝澜忽然抬眸,目光紧紧落在公孙玉树的脸上,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问出了最后一句——
“那个秘密,是否与太子殿下的身世有关?”
慈云塔,旧址
祝澜此话一出,原本有些畏畏缩缩的公孙玉树突然猛地抬起头来。
脸上是难以名状的震惊!
他的反应已经告诉了祝澜答案,祝澜微微眯起眼睛,没想到自己试探性地一问,居然真就诈出来了。
“你、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祝澜轻轻一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只不过有些事情需要验证。”
“小伯爷,现在我要听你说一遍。”
“至于真伪,我自会判断。只不过,若让我发现你有半点欺瞒之心——”
“不止先前那两位师爷记录下来的东西,我还会请宁月郡主将廖兴与周阳亲自押送回京。你们伯府势力再大,也不敢从她手上拦截消息吧?”
公孙玉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
“我要是说了,你们……能放过宁安伯府?”
祝澜道:“我可以答应你,不将那些人证物证带走,其他的我不管。”
公孙玉树一听,顿时面露喜色。
就自己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加上周阳和廖兴这两个人,即便还算不上铁证如山,却也足够惹得陛下疑心。
天子之疑,往往杀人于无形,这才是最可怕的。
先前这些事情未能传出云州,一来是由于伯府的严防死守,二来则是因为背靠镇北王,有恃无恐,地方官员拿自己都没有办法。
镇北王还特意叮嘱过,那些事情……不要让慕容静知晓。
可今日偏偏被这一群人——不,或者说,是偏偏被自己给捅到了慕容静脸上!
那个秘密,自己本打算牢牢握在手里,待太子和祈王你死我活之时再拿出手,坐地起价。
可到了眼下这境地,自己若不拿出来,只怕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棋差一着啊!
公孙玉树长叹一声,露出了自己那枯瘦如柴的右臂。
“你知道我这条手臂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么?”
祝澜道:“听说是你幼时替换太子进宫,感染了瘟疫,痊愈后留下的症状。”
公孙玉树点点头,又问:“那你可知我进宫之后,真正的太子被送到了何处?”
祝澜摇头,她第一次听褚秀宁提起这些事情时,褚秀宁只说那是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地点只有皇帝一人知晓,就连护送皇子出宫的护卫在完成任务后,也全都死了。
“就在云州,慈云塔。”
祝澜一惊,自己前两日才刚和巩绍去过慈云塔,没想到那地方荒凉落败,竟然就是当初安置皇子的地方。
不过想想倒也合理,按照当时民俗说法的逻辑,皇子与民间孩子互换是为了躲避瘟神,混淆视听。
偷天之举,自然越低调越好,否则容易被神明发现,降下更重的责罚。
这也是为什么皇子会被送到云州这么远的地方。
“哦,对了。”公孙玉树又补充道,“其实大梁境内,并不止设置了慈云塔一处这样的地方,桐州、青州、甚至江州都有,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只不过太子被选择送到了云州而已。
这些地方都有宫里出来的老嬷嬷,这些人被灌了哑药,也不会说话,专门用来做一些特殊的事情。”
“此事是宫中绝密,你是如何知晓的?”祝澜问。
公孙玉树沉默半晌,“你既然知道互换皇子的事情,应该也知道,为了保密,那些护送之人最后都自刎了吧。”
“知道。”
公孙玉树抬起头,忽然露出一个有些讥讽的笑容,“你就没觉得这件事会有什么漏洞?”
祝澜立即明白了公孙玉树的意思,“你是说,有人没死?”
“或者说死了,没死成。”公孙玉树说道。
“当然,那个时候我才刚出生,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
当时我们家住在京城附近,我因为跟太子出生时辰相近,被选入了宫,我爹娘随即被迁往云州。
他们来到云州没过几个月,三皇子出生了,也同样被送往云州。”
“三皇子当时也被安置在慈云塔!?”祝澜微微一惊。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先前一直过于关注太子身上的事情,却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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