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摇了摇头:“不行,这些女人自己不愿意回来,如果我们强行拉人,那是破坏这次的协议,而且人心不肯来,你就是拉过来,她们也会寻死,反而会增加守军的士气,现在城中无论军民都怕我们,以为我们打赢了会屠城报复,这也是黑袍敢于挟持全城军民死守到底的原因。”
王妙音幽幽地叹道:“这战争,真的是摧残人性的可怕魔物,这次我跟着大军北伐,当初的那种收复失地,驱逐胡虏的豪情壮志,已经没多少了,只希望这场劫难能早早地过去,裕哥哥,你真的要开始强攻吗?”
刘裕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城墙,喃喃道:“我还是希望阿兰能说动黑袍,说动慕容超,让黑袍离开,这样才能解救双方的数十万生灵。”
刘穆之正色道:“如果黑袍肯接受这个提议,前天慕容兰回去时就会接受了,现在都没动静,那就是想继续打。而且他明明有这么多粮食却不分给城外的这些女人吃,显然是在屯粮,作长期抵抗的准备。”
刘裕冷冷地说道:“强攻的话,他粮食再多也没有用,我放粮入城,收尸埋葬,也可以减少城中的疫病,已经是仁致义尽,这些女人肯为自己的家人继续运粮,说明她们还有牵挂的事,还有希望,而城中的军民,如果有活下去的希望,就会减少死战到底的意志。这场战争,已经是在打人心胜过打仗本身,只有取得了人心,才能结束战争,才能在战后,长治久安。”
刘穆之点了点头:“不过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今天传来的消息,刘道规派荆州司马王镇之率兵追击卢循,也给打败,现在卢循已经提兵东进,要跟徐道覆会合了,一旦他们合兵一处,刘毅的压力可就大了,必须得尽早结束这场攻城战。”
刘裕叹了口气:“我恨不得现在就能全军飞回大晋,只是此事急不得,不解决了广固的黑袍,我们就是撤军也会给追击的,三天之内,我要拿下广固城,穆之,张纲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卷轴:“张纲自从醒过来之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把这广固城所有的城防机关布置,全画出来了,然后就是去亲自监制各种机关战具,他说,他要亲自杀进广固城,生剜黑袍和公孙五楼的心,为母报仇!”
围顶纵论攻守道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一直忘不了前两天城头的惨剧,为了胜利,我们牺牲了张纲的老母亲,这件事让我有愧于心。”
王妙音摇了摇头,沉声道:“寄奴,你不能这样想,慈不将兵,张纲毕竟是敌人,她的母亲也是要受他的牵连,如果你怜惜每个敌人的无辜家人,那是不是在战场上也要畏首畏尾,不能杀敌了呢?就象这广固城中的人,就象这些女人…………”
她说着,伸手一指那些还在艰难吃力地拖着米袋,向城墙边上走去的鲜卑妇人:“这些女人都是死了男人,只剩下孤儿和老人,这才给放出城来搬米的,她们现在的悲惨境地都是我们造成的,我们杀了她们的男人,又把她们困在这孤城之中,难道你也要向她们谢罪,要觉得于心有愧吗?”
刘裕咬了咬牙,沉声道:“不会的,只要是战争,就会有伤亡,就会有这样的悲剧,为了这样的悲剧再也不出现,我们能做的,就是迅速地,彻底地结束分裂,结束战争,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所以,一些必要的牺牲,也是需要的。”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表情却是变得无比地坚毅,他继续说道:“即使是跟阿兰,我和她多年夫妻,也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哪怕是明天的攻城,跟她面对面地战斗,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刘穆之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寄奴,你说这城外的壕沟,这些鲜卑人为什么要填平?只是为了防止疫病吗?”
刘裕有些意外,他看着前面给填平的那块空地,说道:“还有别的原因吗?这些壕沟中有不少尸块和残肢无法捞出,继续留在那里腐烂长蛆就是疫病的根源,就象我们要把战死的将士都深埋,敌军填平外壕,也是防疫之用。”
刘穆之若有所思地说道:“以那黑袍的凶残,之前这么多天不顾城中人的死活,无论是疫病还是断粮,这回居然借着我们运回尸体而变得仁义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妙音睁大了眼睛:“可是这攻守城的战斗,越是城外平坦,越是对攻方有利,这样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接近城墙,那些壕沟本就是用来阻止我们的攻击速度,前次攻城时,外面还布有鹿角,拒马,地上撒了铁蒺藜,我们冲击过程中,给城头的机关和弓弩射击,伤亡惨重,这些不都是教训吗?他们怎么会为了一点残留在沟中的尸体,就放弃这样的屏障?”
刘穆之看向了刘裕:“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寄奴,自从我们围城以来,南燕军队就没有出城野战过,上次我们在临朐大破燕军,但也没有全部消灭他们的俱装甲骑,这回他们闭城不战,有没有可能关键时候,从城中杀出甲骑,冲击我们攻城的部队呢?”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还是摇头道:“还是不太可能,这甲骑的威力在于全面突击,一两匹,或者数十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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