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思绪杂乱无章。
她怕男人会问这是哪里,她又是谁,他是谁这样的话语。
云挽从未骗过人,她有些害怕,但抬眸从左里屋门上的窗户看着病弱的爹爹。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做了无数的预设情绪和表情,思考该如何回答类似问题的答案时,赶忙翻出家中的新碗给男人倒了一碗水。
屋内,
陆誉认识这个姑娘,就是她在江边救下的他。
那日,阴沉的天空下着细密的雨,这姑娘粉嫩的脸颊上满是焦急,眉心晃来晃去朱砂痣红得明艳。
最后的印象便是他在她着急的呼喊中昏了过去。
大抵是个救他的好心人吧。
不过片刻,她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喝些水吧。若是饿了,先等一等,我一会儿便去烙胡饼。”
姑娘轻声细语地说着,顺便把水递给他。
她一副熟捻的样子,使得陆誉有种他应该认识她的错觉,但她的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陆誉眉眼低垂,警惕问道:“你是谁?”
终于来了。
云挽一想到自己要说什么,心脏就剧烈的跳动着,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她眼眸不敢望向他,只得磕磕巴巴道:“我叫云挽你是我你是我是你是我夫君。”
云挽话音刚落,陆誉便听出了心虚。
他冷冷说道:“你在说谎。”
云挽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瞬间充盈,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说谎。”
但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她抬眸急促道:“那你能当我的夫君吗?几个月就行。”
陆誉淡淡道:“不能。”
陆誉的声音不大,却又很有气势,云挽自知理亏,不该强行挽留,她红着眼睛站在男人面前,“对不起。”
说罢,她就含着泪水跑了出去。
陆誉看着她的背影,却隐隐生了一抹恻隐之心。
也许是她生得貌美,一双桃花眼泛着泪光,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一双乌黑的大辫子盘在脑后,碎发随着呼吸摆动,一颗朱砂痣分外显眼。
陆誉不记得前尘往事,他的性子也就这般冷淡。
他想,
下次应该对她温和些,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但她生气了,还会再来吗?
陆誉再次环视着屋内,想着这里也不能多待。
他笔直地盘坐在炕上,闭目不停地挖掘着脑海中尘封的记忆,但记忆仿若被深埋的宝藏一般,他根本寻不到打开的钥匙,也找不到记忆在哪里。
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
“陆誉,你怎么在这里,你别看。”
那女声喘着粗气,又带着几分撕心裂肺的绝望。
他应该是叫陆誉。
那之后呢?说话的是谁?
他的家人在哪里?离开这里他又能去哪里?他到底是哪里的人?
陆誉越想头越痛。
“你怎么了?可是觉得身子还是不舒服?”
一道焦灼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随后那人轻柔的小手把他扶着躺下,温热的帕子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喘着粗气从记忆中抽离,猛然睁开眼睛地刹那,看着云挽红着眼眶面露急色。
陆誉怔怔地望着她,没有说话。
云挽却懵了,“可是病傻了?要唤郎中吗?”
陆誉摇了摇头,“我以为你生气了,不会帮我了。”
云挽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赶忙问道:“那我这次帮你,你可以成为我的夫君吗?”
“不行,但我会以别的手段报答你的。”
男人依旧是很冷漠的语调。
云挽眼底满是失落,叹了口气,在转眸望向陆誉时,眼睛又变得温和,小声问道:“那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陆誉。”
云挽道:“陆玉?玉石的玉吗?很好听的名字。”
陆誉脱口而出,“荣誉的誉。”
云挽抿着嘴,胡乱地点了点头。
她好似不认识这个字。
云挽没有念过太多的书,只是因着姥爷是隔壁村的秀才,跟着小学堂上过几年的学,后来舅舅嫌她多吃一份饭,也就不让她去学了。
当和陌生人话题结束后,气氛就变得尴尬。
云挽手中揉搓着衣角不知说什么,陆誉却淡淡地坐在炕上无所顾忌。
“你的粥要糊了。”
陆誉看着拘谨的云挽,好意提醒道。
云挽眼眸瞬间睁得巨大,飞似的跑出屋外,小声呼喊道:“我的粥,我的粥。”
不过片刻,云挽端来了一碗飘着米油的米粥,三个酥香的胡饼,还有一小碗整齐规整的野红果。
“你你吃。”
云挽怯生生说完,就跑了出去,俨然不似方才正气说陆誉是她夫君的样子。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