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那叫蔷薇之心的枪,是什么来头?”
黄昏的余晖在天际燃烧,将大路上的阴影拉得极长。尾宁思与其余叁人并肩而行,靴底踏在尘土里,步伐里透着沉重。
发问的是一名叫席勒的年轻人。主据点陷落令人消怠,他的头发变得粗糙,面容瘦削,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你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尾宁思看向他们,“我们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他的声音散漫到像是在搪塞。然而心底深处,另一个画面却骤然浮现。
十年前的血夜。
血火交织的惨烈中,他在废墟间醒来,头顶仍回荡着撕裂的惨叫。眼前伏着一个血族,头颅几乎被利器遏断,却还在抽搐挣扎,带着令人窒息的执念。
尾宁思僵在原地。他知道这些怪物,人类能做的伤害不过是延迟痛苦。无论是刀剑还是火焰,那些伤口都会在血液的涌动中愈合。
唯有血族才能真正杀死血族。
可就在他手指无措地触地时,掌心却碰到一柄冰冷的金属。是一把枪。
那一瞬间,仇恨烧穿了理智。
扳机被扣动。
枪声迸裂。那具血族的身体在黑夜中剧烈一颤,疯狂抽搐着,下一刻便彻底寂灭,躯体瞬间被突然出现的火舌吞噬,血族甚至失去了自己的尸体。
尾宁思呆立在原地,呼吸粗重,心脏如擂。
他不知道那把枪从何而来,但是这世上第一次有东西能真正夺走血族的命。
这把不普通的枪被取名为蔷薇之心,而它像是他命运的指引,与他享有共鸣。但是关于它,唯有沙维莉亚和尾宁思知晓其中关窍。
“我们几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席勒不屑地说,“退路?那是懦夫干的事。”
另一个人眼里闪着光,语气兴奋得有些颤抖:“等杀了他,我要娶个漂亮的小姐,给她盖个屋子,再买一堆金银财宝,叫她一辈子不愁。”
第叁人也笑,接话:“我要回我的村子,重开祖传的小铺子。等血族都死光了,人类还能像以前一样过日子。”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向往,仿佛真看见了那样的未来。
只有尾宁思走在他们之中,沉默地望着王城的方向。余晖映照在他脸上,目光冷峻而坚定。他没有纠正,也没有说出心底那份愧疚,只是让他们的幻想在黄昏里回荡。
——他们的牺牲将被铭记在心
王城的高墙已在视野里浮现。暮色渐沉,亮光隐入厚重的阴影中,城门在远处显出冷峻的轮廓,巍峨不可侵犯。
“还有四五英里。”尾宁思收紧马缰,声音低沉。
等他们抵近时,城门口的气氛已经截然不同于往昔。曾经人来人往的通道,如今重重兵戈林立。长枪森然,守门的官兵眼神锐利,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岐山会余孽。
尾宁思与叁人下马,心照不宣地各自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身份牌。
银发早已被草叶熏染成黑色,白皙的脸也沾染着污水,他低着头,看起来怯懦无比。
等待进城的长队慢慢前行着,忽有一阵阴影笼罩而来。人群顿时安静,压低头不敢直视。
他说话时露出了尖牙,这是位血族。他身形高大,披着墨色长袍,眼眸在暮光里泛出深色的幽光。
“停下。”血族的声音低沉沙哑,像从喉间碾过的碎铁。他缓缓走到四人身前,目光逐一扫过,最后落在尾宁思身上。
空气骤然紧绷。
尾宁思心底一沉,却不显慌乱,反倒稳稳抬手,亮出身份牌。
血族靠近一步,鼻翼微动,像野兽般捕捉气息。片刻,他收回目光,将身份牌翻转过来细细端详。指尖划过那冰冷的铁牌,停留在铭刻的花纹上。
良久,他收起身份牌,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尾宁思的脸上,似要将他彻底看透。
血族能分辨同类的气息,这是岐山会的普通人所不知的秘密。尾宁思却极清楚——体内翻涌着那不属于自己的血液,正是这份诡异的混杂味道掩盖了他。
血族官兵终究移开目光,对他的目光十分不友善。冷冷道:“进去。”
他们重新策马前行。
街道上,商贩高声叫卖,摆满香料与宝石的摊子熠熠生辉;马车辚辚而过,衣着华丽的贵族与随从在石板路上留下鲜明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烤肉与果酒的香气,伴随铜管乐队的激昂曲调,仿佛整座城池都在炫耀它的繁华与秩序。
尾宁思推开一间低矮旅店的门。木质牌匾已经斑驳,里面却依旧灯火摇曳。
老板是个头发灰白的中年人,袖口油渍斑驳,眼神却机敏。他抬眼望见尾宁思一行,神色先是一滞,随即露出职业化的笑容:“需要房间吗?”
他没有回答,却清晰地听见了他心音——
“神色疲惫,定是路上的流民,他们缺住,我缺钱。”老板眯了眯眼,手里拨弄着木质钥匙,笑容依旧:“两间房,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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