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带他,只你我。”陈允渡抬眸看着她的神色,在她的耳尖亲了一下,“好不好?”
许栀和正襟危坐,直到耳尖传来轻柔的触感,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然后小声说:“你在得寸进尺。”
陈允渡坦然承认:“是啊,我在。”
他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她的动作,陈允渡好看的眉眼中染上了零星又无法忽视的笑意:“栀和怎么知道我很想吻你?”顿了顿他接着说,“在杏花之中,就很想拥抱你。”
这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素斋里面不可能掺了果酒吧?
许栀和的耳根越来越红,她想要伸手去捂住他的嘴,让他别再说了,可乍然对上他的眸子,却情不自禁想要向他靠近……
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住了自己——这是车行的马车,在上面亲吻,很不妥当。
虽然她现在很想亲一下陈允渡的睫毛,像含住一只蝴蝶那样。
陈允渡也在忍,在马车上吻她,实在太过于冒犯,且,更容易产生别的反应。
马车上的时光像是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车夫的“驭”声如同干涸池塘的一场甘霖,将两人解救出来。
车夫依旧热心将东西搬了下来,旋即一脸期待地看着许栀和,后者从荷包中取出银钱交到车夫的手中,车夫才驱着马车离开。
大相国寺门口一家嘈杂的摊子,让人想要忽视都不能够,一声更比一声喧嚣。
陆书容出门的时候,看见了这闹成一团的样子。陆国公夫人将马车带走了,她只能步行,或者是等待家中的小厮奴才重新牵一架马车过来。
丫鬟提前按照陆书容的吩咐回府去另叫马车过来,不过现在还没有赶回来。南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挤进去踮脚张望,半响走出来和自家姑娘分享:“姑娘,是有个书生写了一首词,但现在不见了踪影,当下他们正在找呢。”
陆书容颔首:“原来是这样。”
南水将自己瞧见的最后一句背了出来,然后惋惜的说,“这样磅礴浩荡的诗词,已经许久不见了,也不知道那书生姓甚名谁,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姑娘,那摊子的酒水可是上好的西京名酿琥珀光。”
陆书容一直淡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动,舍得将琥珀光作为彩头,这摊主瞧着,倒不像是寻常的字画摊主。
她刚想上前去观望,认一认这摊主又是那位名儒一时兴起在这儿钓书生,又想去看一看,那首完整的,豪迈的诗词全篇是什么模样。不过她还没动作,就远远地看见挂着陆家銮铃的马车越来越近,她只好打消了心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上马车。
陆府的马车是隔音的,竹篾一拉,帘子一放,能隔绝大部分喧嚣。陆书容端坐其中,等四周安静了下来,才有空回想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实在是太出格了。
她还是第一次在明确知道母亲不愉的前提上,依旧选择放肆地做自己,而不是急着回去请罪认罚。
这种感觉很新颖,很巧妙,她心中有一点难过,有一点惶恐,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离经叛道带来的畅快。
原来在不需要瞧着母亲神色行事的时候,连吹在脸上的风都是湿润的,而不是灼热,带着雷霆万钧的烈火。
她喜欢这种感觉。
翌日一早,万里无云。
晨曦初染汴梁,马行街的石板上浮起一层蟹壳青色光晕,还未散去的雾气和锅炉蒸气交织,乍然与丁达尔效应形成的下垂鎏金相遇,如一幅在水雾中流淌的古画。
沿街檐角幡旗招展,往下瞧去,摊前熏烤胡饼的泥炉焰火腾空,面饼贴着炉壁渐次染上虎斑纹,油脂馅料在烈火的炙烤下滋滋冒油,香味直直往人鼻中钻。
许栀和要了两张胡饼。摊主在她的要求下用两张油纸将胡饼分开包着。
胡饼有些烫手,许栀和两只手交替着来回倒饬,走到马行街口常家书斋的时候,指尖都晕红了一片。
常家书斋的掌柜早先就被打过招呼,知道今日有重要客人前来,一刻也不敢耽误,他双手扒拉着耳朵,直勾勾地盯着路面张望。
虽然自己还未亲眼见过,但是他早就在主家和汴河大街书斋的掌柜中听闻过无数道描述,说那位许娘子如何如何才华横溢,如何如何平易近人,又如何如何年少有为,又说相貌不过是她诸多优势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点。
马行街掌柜原先并不相信,若是合乎这样的描述,十八岁的年纪,能想出羊毛手衣,又能做出描金之画,那这人八成是天上的仙人,怎么可能是人间之人?
——直到自己亲眼见过,才信了传言不假。
几乎是第一眼,掌柜就瞧见了穿着杏色衣裳的姑娘缓步朝着这边过来,她偶尔抬眸看一眼沿途两边的幡旗,像是确认自己没有走错,等走到书斋门前,她站定,抬眸笑着看向掌柜:“——劳驾,这是常家书斋?”
书斋掌柜怔了片刻,才连忙点头,请人进去,“许娘子是吧?两位姑娘已经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