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祁闻枫最后补充,“被告家族企业目前负债严重,而商小姐作为商氏集团董事长独女,名下资产雄厚。我方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金融胁迫未遂案。”
庭审结束,上诉方证据确凿,陆竟遥被当庭宣判有期徒刑四年,鉴于其当庭做伪证翻供,又额外增加两年刑期。由于调查过程中发现其疑似涉嫌金融犯罪,法院提出另案审理,那就不是商枝该操心的了。
她也不是很在意。
过期的东西不配留在生活里,就该丢在垃圾堆里生虫、腐烂。
冬末春初,气温依旧寒凉,路上行人不多。商枝跨出法院大门,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激得打了个喷嚏。
正午的阳光稍有些刺眼,她微微仰头,不受控地半眯起眼睛。一件西装外套适时披上她的肩膀,熟悉的男性气息笼罩下来。
她偏头看他,“谢谢。”
“恭喜你,扫除一件人生垃圾。”他的声音很平和,眼里含裹着淡淡的笑,嘴间呼出一浅层白雾,在冷空气中迅速弥散。
“祁律师帮了很大的忙,还有你弟弟,我得找个时间当面感谢,”商枝把西装外套往肩内拢了拢,“我没有他联系方式,能不能帮我问问···算了,太麻烦你,还是我自己问。”
这是找他要联系方式的意思?
席宥珩面不改色,“席晔他最近有点忙,应该没时间见你,以后再说吧。”
“没事我看他时······”
“咳,”他忽然像是被什么呛住喉腔,清了清嗓,“你剪头发了,很好看。”
拙劣地,不带任何技巧地,岔开话题。
商枝刚被打断话还有些懵,就听见这人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道:“噢···对。”
“因为头发太长容易打结吗?”他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行为过于冒失,心下暗忖如何补救,随口问了一句。
商枝没细想席宥珩的异常,倒是对他的问题感到些许惊诧,“……是。”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一个女人忽然剪去秀丽的长发,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打击,譬如失恋,譬如刚告别一段失败的恋情,他倒是不同。
“女人剪头发与男人无关”,这本应该是一种人所共知的认知,到最后却好像只有女人自己的群体能够理解。
可是,很奇怪,为什么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特质放在女性身上理所当然,而当男性拥有时却会让人感到惊奇、不可置信。
她终究也没能躲过性缘脑的操控吗?
联想到之前的“喜欢”言论,商枝忽然就有点慌乱,正好看见不远处孟图嘉的身影,匆匆道别:“我先走了,回见。”
刚跑几步又返回来,把身上外套脱下塞他手里,“衣服还给你,别着凉了。”
席宥珩眼见着妻子瞎忙一通,火急火燎跑去坐孟图嘉的车,只当她真有什么急事,又哪里知道这其实是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引发的结果呢。
“非常感谢你能过来。”商枝追上孟图嘉,因为走得急,略有些气喘。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她甩了甩车钥匙,朝她笑,“一起走,正好送你回家,等等···那个是你老公吗?喂······”
商枝哎了一声,及时止住她的话,对着她轻轻摇头。
孟图嘉顿住,稍有迟疑,“怎么了,难道你们是······”
商枝眨了一下眼。
“···隐婚。”
不曾想猜测竟真被证实,孟图嘉顿时没了刚才的揶揄神色,不知为何,呼吸都变得有点沉,周遭空气似乎粘稠起来,无形的胶质在四下里暗暗凝结。不知从哪里飘来细碎的浮尘,吸进喉腔里,瘙痒难耐。
她轻咳一声,将痒意驱散,再抬头时,敛去几分笑。
还有什么不明白。豪门之间因为利益捆绑的婚姻多了,只是没想到叫她碰上一对现成的。
“抱歉,我不知道。”
“不要紧。”她还有话想说,忽然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姐,你走快点。”
两人同时看过去。
商枝觉得那人好像有些面熟,但却没什么印象,“你弟弟?”
“对,上次在酒店你们见过,但你当时神志不清,应该不记得他。”
商枝点点头,走近车门。孟图嘉先一步坐进驾驶座,她正准备绕到另一侧,却看见后座的年轻男人冷冰冰地瞪着她。
没错,是瞪。
她停下脚步,与他对视,心里飞速思索着他讨厌自己的原因。总共现在才是见面的第二次,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自己不清醒的状态下,难道是上次自己无意间冒犯到了他?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但她知道,自己恐怕不适合搭这趟便车了。
她微弯腰,伏在驾驶车窗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私事要办,就不坐你的车了,你们先走吧。”
“别呀,你去哪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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