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祭居云反问道:“为什么异能者不能诞生,这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当然重要!”
这二十年的前半生中他翻遍了所有的学说论文,研究了无数历史史书,都不能解答这个问题。
以至于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虚无渺茫的答案。
神明。
他倾注一切,步步为营,终于接近了此世离神明最接近之人,却收获的是令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异能者、咒术师、魔法……所有一切超乎普通人界限的异力拥有者,都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为什么?”
“因为不公!”
“普通人为了获得一日的口粮需要辛勤劳作;为了抵御天灾与疾病要尝尽医治的苦痛;为了走出种种伤痛的阴影需要磨炼内心……他们只是活着就已经是耗费了所有的手段!”
“而异能者不仅能轻而易举的达成这些,一个异能者还能轻而易举地毁去成百乃至上千个普通人艰辛积攒的微末幸福!”
费佳的眼前划过无数自己曾亲眼目睹过的惨剧,压抑了前半生的情绪在此刻迎来了一个爆发。
“所以,他们都要被清除!”
“包括你,还有我。”
费佳几尽失态。
对他这种将真实心思遮掩在层层谎言之后的人,这是很难得见的一幕。
以至于风祭居云心中浮现起的第一念头不是感到冒犯,相反,只觉得浓浓的可悲。
他的理想、他的异能、他的心性乃至于他这个人都透着浓郁的殉道者的气息。
只是试图推翻命运织机者,却全然没有发现他自己早已被命运的纺线死死紧缚。
“异能者的存在是与不是真的不公姑且不论,就说你自己举的例子。”
风祭居云反问费佳道:“这世界成百上千种生灵哪一个活着的不是耗尽了毕生气力?”
“自然法则残酷,注定了不去奋力适应者就只有被世界抛弃这一个下场。”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
“的确,异能者带来了战火。”
风祭居云道:“战火附赠伤亡,伤亡造就苦难,苦难促就绝望——但没有了他们,这个世界就能获得绝对的公平了么?”
“就像没有资本家,所有人就都能拥有一样的财富?”
“没有学识的垄断,所有人就都能获得一样的见识?”
“没有人种的差别,所有人就能获得一样的体魄么?”
“……”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一抓一大把。”
风祭居云道出了答案:“但只要评判的对象是人,无一例外,它们的答案都是不能。”
“除非你泯灭掉一切的差异与思想,但那样一尘不变的世界真的是你所希望的吗?”
费佳不可避免地被他的话代入了思考。
也是在这时,风祭居云给出了自己的点评:“你所行道途我看不到半点实质的意义。”
毫不客气、堪称犀利而残忍。
一切心血被全盘否定,费佳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崩断。
他突然对风祭居云发出指责:“您当然会认为异能者应该存在,因为您是——”
“你想说,因为我是超越者么?”
风祭居云眼中浮现出冷笑,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什么狗屁道理。”
“且不说我走到那一步花了整整二十年,就是我生下来就是超越者,那又怎么样?”
“我现在就活该下去陪我那亡夫么?这可与你坚持的理念严重相悖啊。”
“你认为该清除小部分异端维护人的幸福,可你好像忘了,异能者,也是人。”
费佳这是第一次品尝到被人怼的哑口无言的滋味。
当然,这也是他第一次向人展露出他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所求。
他的反应素来不在风祭居云需要考虑之列,既然已涉足这平日鲜少涉足的地带,风祭居云索性将后续一并吐露了出来。
哪怕这听起来像是一种另行的教导。
“就是普通人都有善与恶两面,异能者难道就全都是见人就杀的嗜血之辈么?”
“你只见到了异能者带来了危害,却不见他们曾遭受过的苦难。”
风祭居云压下那久远的记忆,拧结的眉心却仍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嫌恶:“对人性抱有期望,这种想法我早在十岁就已彻底摒弃。”
“你的确经历许多,但又如何能够肯定不是一叶障目?只不过是换了一片树叶的种类罢了。”
费佳几乎是下意识地试图举例:“可……”
却被风祭居云直接打断。
他继续追问道:“你想反驳我,好,那你告诉我,你看完了这几千年历史长河所有的变迁了么?”
以至于显得咄咄逼人。
“我……”
“没有,也不可能会有。因为你到现在满打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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