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境突然反应过来,瞳孔骤缩,“噬火阵?!”
太极殿除了君临境谁也无权动用灵力或者使用武器,谁也没想到袁枚竟然会使出这一手,噬火是江寄雪唯一的弱点,他体内蛰伏多年的火毒被瞬间引燃,皮肤下浮现出斑驳的红痕,仿佛岩浆在血脉中奔涌,他额头抵地,喉间溢出压抑的嘶吼,脊背剧烈颤抖,衣袍下颈间的皮肤隐约有鳞光翻涌。
“师尊!”
君临境下意识上前一步,却被身旁的张义德横臂拦住,“陛下,此为妖孽,莫要上前!”
“陛下请看。”,袁枚得意地笑着,“此阵只对身中火毒者起效!他若不是当年从谢家火场逃出的半妖,怎会……”
“啊——!”
一声凄厉长啸打断了他。
江寄雪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噬火,痛苦地蜷缩在地面上翻滚着,腰腹以下骤然化作一条蛇尾,鳞片在火光中噼啪爆响。
他好像痛苦到极点,蛇尾交缠翻滚,肆意扫过大殿,当场拍飞两人,满朝文武惊呼退散,有人尖叫,“果然是半妖!”
有人却兴奋低语,“总算露出原形毕露了。”
君临境死死攥紧龙椅扶手,指节发白,电光石火间,他聚气成剑,劈向最近一处阵眼,剑气如霜,噬火阵顿时缺了一角,地面上的阵纹像溪水回流一样缓缓消失。
“袁枚!”,君临境剑锋直指其袁枚,怒视着他,“你敢在太极殿私设火雷阵?!”
袁枚不退反进,嘶声高喊,“陛下!半妖乱政乃亡国之兆,您还要包庇江寄雪到几时?”
群臣骚动,君临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然收剑。
“传旨。”,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江寄雪身中噬火确为疑点,着大理寺即日立案,暂押内府水牢候审,至于袁卿……”
他盯着袁枚涨红的脸,忽地一笑:“竟敢于太极殿私设阵法,冒犯天威,押下去,罚六十鞭,还有——”
他扭头看向站在他身旁的张义德,“你,里通外臣,藐视君权,撤职贬出宫外,内府掌事暂由谢运掌管,退朝。”
满殿哗然。
袁枚不可置信:“陛下!这妖物——”
君临境大步走向殿后,无人再敢出声。
龙卫上前拖走奄奄一息的江寄雪,蛇尾拖过血痕斑驳的金砖,君临境始终没有回头,直到朝会散去,他走到水牢见到奄奄一息的江寄雪,才终于扑上去抱住江寄雪。
“师尊!”
水牢内寒气森森,却因江寄雪周身滚烫,水面蒸腾起白雾。
君临境半跪在池边,指尖捏着雪莲丹抵在江寄雪唇间,≈ot;师尊,咽下去。≈ot;
江寄雪神智涣散,蛇尾无意识地绞紧池底锁链,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
“这么烫?”,谢运蹲在池边,指尖试探地碰了碰水面,立刻被烫得缩回,“碳基都能烧成硅基了。”
“闭嘴。”,君临境厉声呵斥,掌心已贴上江寄雪后背,灵力如潮水般涌入。
水雾缭绕中,江寄雪终于睁开眼。竖瞳涣散,倒映着君临境苍白的脸。
蛇尾本能地向君临境靠近,缠绕着他,他似乎不太清醒,半妖体蛇尾只有十一二米,自腰部以下沉在水牢的池水中,只有蛇尾环在君临境的腰间,他低声道,“君临境……”
君临境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我在。”
池水忽然剧烈翻涌,江寄雪猛地弓起身,鳞片寸寸迸裂,鲜血刚渗出就被蒸成血雾,君临境死死按住他,江寄雪仰天长啸,半妖形态彻底失控,蛇尾横扫,整座水牢轰然作响,几欲崩塌,君临境再催灵力,这次终于勉强压下几分火毒。
但江寄雪的体温依旧高得离谱,绝对不是正常碳基生物能够承受的温度,他全身的血仿佛都在沸腾,争涌着从口鼻耳道流出来,又立刻被皮肤的热度烘干,君临境不断用水清洗着江寄雪脸上的血痕。
这一次的噬火和上次的余毒发作不同,时隔十三年,再次被噬火阵催发的火毒和当年他被吞舟送出谢家时来得一样猛烈。
江寄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燃烧,整个胸腔里装满了火炭,但他全身上下却连一滴汗也发不出来,水珠落在脸上就会立刻被蒸干,他像个随时都要爆炸的焚烧炉,火毒肆意在他体内游走,却找不到任何出口。
君临境用汹涌的灵力冲刷着江寄雪的每一条经脉,试图平复在他体内肆虐的噬火,江寄雪不自觉地抱紧君临境,渴望更多的灵力来压制体内那股暴虐的力量。
江寄雪表面上被关押在内府水牢,实际上第二天就被秘密移送到了紫宸殿。
紫宸殿后殿有座浴池,长七丈宽四丈,足以放下江寄雪的半妖体。
经过几天的缓和,江寄雪的情况好了很多,体温基本维持在四十五六度,也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哀嚎挣扎,而是陷入了昏迷,只有蛇尾还是收不回去。
为了让他更舒服一点,君临境暂时把江寄雪养在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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