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竹本恍然大悟,“虽然带着墨镜,但能看出你的骨骼很好看,适合当模特呢。”
神矢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喝了一口对方递来的咖啡,感觉味道确实是像对方说的非常一般。
“你手里拿着我们毕业展的传单,”竹本指了指他攥着的纸张,“是来看展的吗?”
“算是吧。”神矢望向窗外,一群学生正抬着一幅巨大的画作经过,他们的笑声透过玻璃隐约传来,“收到传单时正好不知道去哪,就……”
美院还挺大的,每个角落都很有意思,他放任自己慢慢走慢慢逛,但是到这里却失去了路标指引,找不到毕业展的具体位置了。
“迷路了?”竹本接过话茬,眼睛弯成月牙,“美院确实像个迷宫。要不要喝完咖啡后,我带你过去?”
“这样太麻烦你了吧。”神矢苍介有些惊讶,这个青年一开始就很自来熟,现在也是过于热情,但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纯朴的好意。
“不麻烦!”竹本摆摆手,发梢的石膏粉簌簌落下,“我的作品就在展区,虽然已经展出了,但我还在偷偷完善呢。”他咧开嘴笑的时候,眼睛弯成两道月牙,莫名让人联想到活泼敦厚的柴犬,非常有感染力。
神矢苍介接受了他的好意,穿过长廊时,竹本热情地为他介绍着沿途各个学院的建筑风格。
他的解说并不专业,但充满个人见解,时而停下来指出某个特别的建筑细节,让神矢苍介这种对建筑不是很了解的人都觉得非常有意思。
经过陶艺教室时,一阵有节奏的转盘声吸引了神矢的注意。
透过玻璃窗,他们看见一个女生正全神贯注地揉捏着陶土。泥浆飞溅到她的围裙和脸颊上,她却浑然不觉。
在她灵巧的十指间,一个造型粗犷却线条细腻的巨型陶碗正在慢慢成形。
“好强的表现力!”神矢不由惊叹道。陶碗粗犷中带着细致的造型,极具美感,即使不了解难度,但看着对方纤细的手下慢慢诞生一个巨大的艺术品,这种原始的生命力让他胸腔发烫。
“这是亚由美学姐,她是陶艺系非常厉害的学生,不过已经毕业了”竹本佑太笑着给他介绍着,话音未落,巨碗突然倾斜,在转盘上瘫成一堆软泥。神矢心头一紧,却见那个女生只是甩甩手,毫不犹豫地重新开始。
“你们做艺术创作时……”神矢盯着失败的陶土,突然问道,“会考虑市场价值吗?”
竹本佑太思考了几秒:“嗯,每个人都不一样……我只会想,‘这样表达能让人感到幸福吗?’ ”他又接着说道“当然,回归到日常生活时,又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更好,更成功一些。”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墨镜口罩全副武装、却掩不住迷茫的陌生人,突然笑了:“要去看看我的作品吗?”
神矢点了点头,跟着对方走到了其中一个展览的建筑物内。
这是……塔?
对方的作品出乎意料的是一座远看非常朴素的小塔,走近看却非常的细致,平和。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境。
塔身由多种结构和材质构成,石膏,木头,金属。直直向上,近看时比自己想象地更高。
“是不是很平凡。”灰白色头发的朴素青年笑了一下“我不是那么有才华的创作者。”
“不,”神矢的目光流连在塔身细微的纹路上,“这是个……非常诚实的作品。”
没有取巧,没有敷衍,每一处接缝都透着近乎固执的认真。
他忽然觉得,这座塔就像是眼前这个青年的立体投影——拙朴,诚恳。
“要建多高?”神矢仰头,塔尖离十多米高的展厅天花板还有段距离。
“到顶为止。”竹本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只要搭好比塔更高的脚手架,剩下的就是每天重复——”他比划着堆叠的动作,“枯燥,但很纯粹。只要不停下,就总有完成的一天。”他看着塔顶,平和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
“竹本君未来想做建筑师吗?”神矢看着眼前的塔若有所悟,想起旁边的青年是个建筑系的学生,不由问道。
“我已经决定未来要做一个古建修复师,”竹本佑太笑了一下“去修复神社,寺庙这类建筑。”他说这话时,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那种对未来的笃定或许会让很多对未来迷茫的人羡慕。
“你是怎么确定自己想做的事的呢。”神矢苍介不由追问。
“那些古老的建筑大部分没有留下图纸,所以很多时候要对解体后的建筑残片进行观察,由此解读这个建筑是如何盖成的,我似乎无法拒绝此类事物的诱惑”竹本的手轻轻搭在塔身上,“对此非常着迷。”
神矢苍介看着眼前的青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入行的时候也是这种心态,因为热爱,着迷,而选择将自己全情投入到演艺事业,唱歌,跳舞,创作,都变成他表达自我的载体。
他认为自己永远不会变,永远可以支撑自己燃烧。
但是,那些总萦绕在周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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