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医术,在京城开医馆必定门庭若市,若遇到有心仪的人,再嫁也是好说。”
再嫁?
沈鱼觉得这话从祁渊口中说出来甚是荒谬,但对方陡然凑近的面容和气息又让她心乱不已。
她后退一步,怕自己再落入此人姣好外貌下的圈套,声音充满防备:“还是给我银子吧,对你对我都清净。”
祁渊眉头深蹙,久久未答。
关于沈鱼,他心中自有过一番较量,虽说失去记忆的那段日子所发生的事情非他本意,但既做下了,便不应甩手不管;
且自洪曲追杀自己的人来头不小,此番回京,必再掀波澜,留沈鱼在这偏僻村落,无异于置她于险境;
加之……虽不愿承认,但沈鱼曾经对他真情实意的好和他心底深处一种模糊的、讲述不清的感情,或许也占了那么一丝分量。
总之他不能放任沈鱼一个人留在此地……
外头一声闷雷。
倏然,祁渊启唇轻道:“可以。”
沈鱼一怔,安静不解地看着他。
她没想过祁渊会同意,也没想过真的要跟他走。
乌云缓动,似带来一丝透气的风。
一时间,试探成了认真的角力,反叫沈鱼不得不重新打算起来。
倘若她真能有这个名分呢?
有了名分,祁家对她的庇护才更长久、更理所当然。
这样一来,不管在南溪村还是在京城,他们都是夫妻,自然也就没了不可与旧人来往一说。
甚至日后若真起了离开的心思,一个“和离的将军夫人”,也比一个“被祁家养过的恩人”更有底气。
憋了许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织成一片如柱倾泻的水帘。
雨声密密麻麻,似抒发压抑已久的畅意。
不过,单有名分还是不够。
一种神使鬼差的催使下,沈鱼继续试探:“你不可以纳妾。”
祁渊暗嗤,他心有所属,娶妻已是权宜,纳妾更是无稽之谈。
不过……有沈鱼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挡在前面,倒省了他许多应付的麻烦。念头一转,这于他,未必不是一桩好事。
“可以。”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个心思百转的小娘子,倒想看看她还能提出什么条件。
沈鱼:“既是妻子,我便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南溪村是我长大的地方,这里有我的朋友邻里,你不可限制我与他们往来。”
她停顿一下,目光扫过墙角蜷缩着躲雨的黄狗,“还有黄将军——我也要一起带走。”
祁渊无不答应。
沈鱼抿了抿唇,继续道:“那四十五两银子,你还是要还我。”
祁渊哭笑不得,他饶有兴味,看见沈鱼眼底重新燃起的,狡黠而固执的光芒,声音中有一丝自己也没发现的轻松,“我祁渊从不欠人银两。”
“还有,”
沈鱼后知后觉地补充,“我与你只做名义夫妻,那便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得碰我。”
祁渊这下当真笑出来了,“这你放心。”
放心?
沈鱼不放心。
祁渊虽和那傻子性情不一样,可男人岂有不好色的?
那傻子不过是他失去神识时候的本性体现。
沈鱼暗想。
眼下,她沈鱼的身份、梦想中的医馆、将军夫人的名头、恣意行事的自由,她似乎全都得到了,这种唾手而得又让她有几分飘忽不定的茫然。
她谨慎道:“空口无凭,你立字据。”
祁渊淡声:“我说话从不食言。”但见她疑心得紧,便捡起那张草药单子,就在那背面执笔挥洒。
沈鱼看他一笔一划,目不转睛。
他则边写边看着沈鱼眼底一片灼灼志气。
思及家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姐,娇蛮任性的小妹,还有京城势力繁杂的家族往来……
他自认这个将军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还要开医馆?
如此野心,可当心吃不下来。
至于什么井水不犯河水,祁渊暗笑。
——那是她最不需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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