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也谢谢你自己当时的机敏。我想,大概正是你与柳宁箫推搡挣扎间,无意中将他的坠子扯落,才留下了这至关重要的物证。我们今日才能聚在这里,商议如何为她讨回公道。”
灵芝听到此处,想起旧主惨死,自己半年浑噩,如今终于有望沉冤得雪,不由悲从中来,伏在湘绿肩上放声痛哭,将积压了半年的恐惧、委屈与悲伤尽数宣泄出来。
沈鱼轻轻抚摸着灵芝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一旁的祁渊。他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对之间,竟莫名生出些让人心悸的暗流。
沈鱼知道,这桩状书一旦递交上去,便如打开战场的第一支弓箭,后头面临的风暴只会更加险恶,驸马身份特殊,此番对簿公堂乃至御前,必将掀起惊涛骇浪。
但是,此刻,在祁渊目光注视下,沈鱼竟感觉不到丝毫畏惧与慌乱,只有一股同心并力的暖流缓缓涌起。
状书递交了上去,果然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柳宁箫嘴硬腰杆直,他在灵芝逃跑后就已经想好的了一套说辞,打死不认那坠子是自己的,还反咬祁家是不是想混淆视听,来掩盖医馆的丑事。
朝堂上,祁澜一反平日儒雅随和模样,顶在前头言词锋利、步步进逼,几乎有舌战群儒之势。
祁渊更是早已料到柳宁箫会祸水东引,不慌不忙地将自回京以来所搜集到的各色证据——包括柳宁箫与陆家、甚至与二皇子周琦之间相互勾结的来往一一呈于御前,通过关长风条分缕析、逐一陈述。
多家势力明争暗斗,弹劾奏折如雪片般飞至御前。
皇帝此前虽削去柳家部分权势,却并未打算将其连根拔起,一时未作决断,只放任他们继续相争,将所有压力转嫁于大理寺。
大理寺主簿只得日夜勤勉查案,连续多日早出晚归,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抱怨。
公主府内,柳宁箫却暴躁异常,只觉自己委屈得很。
陆梦婉的事情是当初柳宁枫心中不忿,找他来想出口恶气;南溪医馆是周琦的手笔,他只帮忙找来了王力那一对狗都嫌穷的夫妇;至于祁渊洪曲之败,更是陆家主动出手,柳家仅代为传信。这一切明明是别人与祁家有怨,借他柳家之手行事,为何如今矛头竟全指向他自己?
柳宁箫在富丽堂皇的府宅中焦虑踱步,恨不得抽剑乱砍发泄一番,可一摸腰间只挂着空落落的玉佩悬绳,更加愤懑起来,扬手就打断一根枯黄的枝条,又用那残枝暴力地抽打着花圃中本已衰败的秋棠。
侍女们远远望着驸马乖戾模样,面容惶恐,无一人敢上前。
直至长公主周琢一声冷斥从廊下传来:“闹够了没有?这般泼皮无赖的模样,成何体统!”
柳宁箫动作一顿,狠狠又抽下最后一朵将谢的秋棠,将手中残枝猛然掷到一旁造景典雅的池塘中,池中锦鲤四散奔逃,柳宁萧依旧背身对着周琢。
周琢款步来到他身后,望着一地花汁碎叶,烟眉深蹙,毫不掩饰地嫌弃道:““我怎就嫁了你这样的人?”
柳宁箫猛然回头,一双因怒气而泛红的眼睛瞪着周琢,戾声道:“你现在便去求你父皇,说我官司缠身、德行有亏,求一纸休书休了我便是!然后去找你的好表哥祁渊去,你看他如今可还愿意要你!”
周琢闻言不怒反笑,笑声清冷:“柳宁箫,说这些气话有何用?既然当初敢做,如今却只会对女人大吼大叫,这就是你的本事?”
柳宁箫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给她一掌,或将她狠狠羞辱——可她终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皇上最宠的女儿、太子皇子们最护的妹妹。她若有不顺心,必让他百倍难受!
说起来,祁渊失踪的那段时间,他和周琢也算过了半年相安无事的舒坦日子,可自从那该死的祁渊回京,周琢对他是愈发看不顺眼,愈发不耐烦了!
柳宁箫一腔邪火无处可发,干脆一振袖,意欲出门上酒楼寻些乐子。
周琢却冷喝一声:“站住!本公主的话还没说完,驸马若走,便是忤逆不尊!”
柳宁箫斜睨着她柔美却冰冷的脸庞,恨得牙痒,却终究侧身站定,鼻孔出气般哼了一声,等她发话。
周琢绕到他面前,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地上残花,她却浑不在意,娇小玲珑的身量,气场却丝毫不输于身高体壮的柳宁箫。
她冷声道:“柳宁箫,你若是还想做这个驸马,就把你和你那两个妹妹之间的腌臜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于我,我兴许还能看在这夫妻名分上保你一场。否则,再往后就不是我要不要休驸马,而是你这个驸马还当不当得成!”
柳宁箫眼下面对周琢已然是破罐破摔,嗤笑道:“我柳宁箫已经落到如此境地,公主却还不想着休夫,是觉得我这个驸马用起来很舒服?”这般污言秽语一说出口,衬得他粗犷面容愈发丑陋不堪。
周琢袖中纤手攥得死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暗自庆幸还好她早知柳宁箫的德性,提前屏退了所有下人。
她面不改色,只淡淡道:“驸马粗鄙,本公主用不惯。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