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枝白才缓过劲来。
她抬手握住文玉小臂,止住她的动作。
姑姑,我已好些了,姑姑莫要再费力咳咳
枝白娘子!文玉大喜过望,一颗心这才稳稳落下。只是她并未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加重了灵力去探枝白腹中的孩儿。
幸好,幸好!文玉大口喘着气,这才收回手,她整个人垮下去,坐在枝白身旁,与她相倚靠着,孩子没事,且康健着呢!
一滴清泪划过枝白的眼尾,很快便隐入鬓发消失不见,她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百般滋味夹杂其中,尽是劫后余生的惊惶。
她缓缓将头靠在文玉肩上,细细地吐着气。
幸好幸好
忽而,文玉仿佛想到了什么。她抬手一翻,手心里便出现一枚小小的丹丸。
这是我下界之前去太上老君那儿讨的灵丹,最能修养元气、护人心脉,你且服下。
文玉一面照料着枝白服药,一面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多谢姑姑搭救。
你与我同为草木精灵,不必如此客气。对了你流血了文玉这才想起方才的疑虑,当时一心记挂着枝白的伤势,此刻才顾得上相问。
枝白眉目舒展,唇角微弯,似乎说着什么极为寻常的事情。
起初也是不会的,只是后来不知哪一日开始。枝白轻抬衣袖,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其下青绿的静脉走势如山,曲折蜿蜒,这里头淌的便是血液,不再是碧色的汁水了
更何况,现下我怀了身孕,法里全失,更是与常人无异
若是无法恢复,那她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了。
文玉瞧她虽则怅惘,却并不后悔,她面上疲惫,双眼却极亮,盛满一片清明。
你且宽心,我定然寻法子为你恢复法力。文玉出言安慰,只是你往日一向隐蔽地极好,今日怎么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阿沅赶到府上之时,可把我吓坏了。
文玉想起当时的感觉,便手脚冰凉、一阵后怕,若是阿沅不能早早赶到、若是她来得晚些,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枝白闻言登时坐直了身子,她勉强撑着,大口呼气,连忙问道:是我叫阿沅弟弟去宋宅寻姑姑的,不会给姑姑添好些麻烦罢?
麻烦?文玉一愣,麻烦倒是不麻烦,毕竟她只带了洗砚一个,宋凛生还留在家中
宋凛生!
一道白芒自文玉脑海中飞速划过,将她先前忽略的细节全部串连起来。她和宋凛生从未带阿沅回过宋宅,也不曾透露给他宋宅的位置方道
想必是枝白娘子一时情急告诉了阿沅,好叫他依路来寻她。只是,她都能想到的事,宋凛生必能猜到这其中的关窍,届时
文玉眼睫轻颤,强压下心中不安,她双肩垮下,无力地瘫坐在地面上,宽慰枝白的同时也宽慰着自己。
不麻烦!不麻烦!
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你今日缘何如此罢
许是灵力消耗极大,叫文玉的脑袋有些昏沉,她阖上双眼,静候着枝白的后话。
今日阿沅说要去沅水摸鱼为我补身子,我劝阻不成,叫他领了彦姿两个人跑出去。
初时我并未放在心上,阿珠说阿沅自小长在江阳、极识水性,摸鱼抓虾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后头他们入了夜也不曾回来,我便出去寻,谁知在在路上我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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