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问道。
正是。贾仁应声,父之有罪,岂关乎子?正所谓稚子何辜,程廉所犯罪责本就与阳生无关。
所以,大人收养了阳生?穆同接过话头,似乎能捋清楚这中间的关系。
是。贾仁一默,叹了口气,只是今日到河滩之前,我心中虽有猜测,却并不肯定来人便是程廉。
若是一早晓得,他决计不会让阳生在程廉的眼皮子底下现身。
这、这与你射杀程廉,有何关系?文玉仍是不解,即便阳生乃是程廉之子,又如何呢?
阳生的容貌酷似其母,自他与程廉在河滩上遥遥一见,我便知道,程廉必是认出了阳生。
这个中纠葛他从未对阳生说起,阳生只当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他收养。
若是断然叫阳生知道这些事,他能否接受不说,贾仁自己是第一个不同意,当时河滩之上,官兵、民众诸多,不可以百十计,他决不同意程廉在那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阳生的身份。
这对毫不知情的阳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阳生从前无父无母,倒也习惯了,可如今冒出个逃犯阿爹,他又会因此遭受何种冷待?
贾仁心中一凛,他不允许这样的状况发生。
因而当时他甚至没有多想,便放了箭。
而纵使是现在当堂受审,他也不后悔。
可是,阳生乃是程廉之子,你做这番决定,可有想过阳生的想法?
宋凛生的这一问,毫无疑问是点燃了贾仁仅存的理智。
他不会知道!他也不能知道!
随着贾仁话音落地,寂寂无声的院落却忽而传来哐当!的一声
一时间众人皆惊,反应最快的文玉率先往外走去。
什么人!
文玉三步并作两步往外走去,只怪她一心扑在贾大人的事上,竟然放松了警惕,失去了作为精怪最基本的敏锐,就连有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江阳府衙人多眼杂,如今又是旧案重提、新事不断的关口,此刻若是有人听墙角,怕是没怀什么好心思。
思及此处,文玉越发焦心,就连身后的宋凛生也顾不得等,闪身便来到门前,长袖一挥,门页便退向两旁
花纹繁复的食盒侧翻着躺在地上,其间各色菜肴散落一地,盛菜的碗盏四分五裂,每一片都泛着冷光。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副景象,文玉心头一跳。
再往前看,一袭白衣团簇着,缩在地上,侧躺的身形肩细腰圆,背对着文玉,叫她看不清脸。
可那衣装、体态,文玉再熟悉不过,几乎是向前迈步的同时,文玉惊呼出声:
枝白娘子
随即便是衣袂翻飞之声,文玉的身影快如流云,叫后头的宋凛生追之不及。
枝白娘子?宋凛生喃喃道,加快脚步追了出去。
一侧的穆同快步跟上,似乎也有些不解,陈勉的家眷?怎会在此处?
只有贾大人抬起的脚尚未落下便缩了回去,他伫于原地不动。
贾仁僵直的身子微动,往门外望了一眼,距离有些远,外头又黑,他压根瞧不见什么。
他想,他是应该随宋大人一道出去看看的,只是,他押了陈勉,又
他有何面目出现在陈家娘子眼前呢?
待到近了,文玉才发现,枝白的裙摆沾染了好些菜汤汁水,想来是令她跌倒的原因。
枝白娘子文玉急促地唤了一声,旋即将枝白一把抱在怀中。
枝白现如今有如凡人之躯,早先就因强行使用法术受了重伤。如今不明不白地躺在地上,文玉顾不得那许多,仿佛忘了身后追上来的宋凛生和穆同,慌乱之中,正欲使出法术去探枝白的气息,却被一只手按住。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