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止不住地吞咽着,一颗心狂跳不止,实在是面如平湖、心如擂鼓。
直至宋凛生的下颌抵上文玉的指背,那微凉的触感叫她周身一紧。
宋凛生就那么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她手中的蝴蝶酥。
咔哒地一声,是酥皮脆裂的声响。
文玉双眸圆睁,眼睫抬起之时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宋凛生举止端庄、仪容规整,哪怕是喝口水都要净手洁面、洗去尘埃的,从不见他这样随意地用过什么东西。
震惊之余,文玉倒也忘记了自己的不自在,只顾着直勾勾地盯向宋凛生。
这样的目光传递,不自在的人便换成了宋凛生。
他玉石雕刻般的面庞,原本还是雪一样的颜色,却在与文玉对视一眼之后,腾地染上酡红,就连耳垂也不能幸免。
宋凛生整个人似在酒瓮子里浸过一遭,漫着迷蒙沉醉的色彩。
不饮自醉。
宋凛生?文玉迟疑着,缓慢地叫了一声。
正是这一声,好似春雷乍响、夏雨轰鸣,将神游天外的宋凛生唤了回来。
猛地回过神,宋凛生往后仰去,立时坐直了身子,连带着放开了握着文玉的手。
如梦初醒般,他双眼中犹有怔愣,又不失错愕,呆呆地看着文玉。
一时间,就连手脚该往哪里放也不晓得。
小、小玉,我、我宋凛生语无伦次,慌张的开口,却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
他想致歉,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想赔罪,却又不懂他何错之有。
尽管心中知晓此番行径太过大胆,可却又止不住地觉得自己勇气可嘉。
文玉看着闹了个大红脸的宋凛生,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而后她看看手中那咬过一口的八角蝴蝶酥
如今只剩下七个角了。
她定定心神,隔着桌案猛地捞起宋凛生的手,将剩下的半块蝴蝶酥塞在他手里,而后匆匆收回手。
给、给你!文玉眼神飘忽,不敢再去看宋凛生,还有,宋凛生
宋凛生垂首看着自己手中的蝴蝶酥,半阖的眼睫之中尽显落寞。只不过一听得文玉唤自己的姓名,他便随之抬首、眸光亮起,小玉?
文玉极快地眨巴着眼睛,撇了眼旁边的青花缠枝香炉子,冷香阵阵,又瞥了眼面前的宋凛生,呆头呆脑。
她抬袖一指抚上自己的下颌,同宋凛生示意道:你下巴上有块酥皮
文玉的声音清脆灵动,似珠玉落盘,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
此言一出,宋凛生和文玉皆默契地别过脸去,谁也不敢抬眸直视彼此。
宋凛生抬袖慌乱地理着仪容和衣装,而文玉则是就着指尖不自在地扣扣脸侧。
沉默将车内有限的空间填的满满当当,一丝缝隙也无。淡淡的尴尬混合着羞怯在空气中散开,沾上二人的面颊,谁也不曾幸免。
不过索性这样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正当文玉和宋凛生一筹莫展之时,洗砚的声音适时响起,犹如救星在世、天神临凡。
公子,文娘子,闻夫人求见。
文玉轻咳一声,清了清喉咙,她硬着头皮转目与宋凛生对视一眼,在确保他规整完毕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至于闻夫人么
也是时候会会闻夫人了。
文玉理了理衣襟便欲下车,只是她方才预备起身,却叫宋凛生伸手拦住。
小玉。形容规整的宋凛生此刻正紧紧盯着文玉,见她看过来便随之摇摇头。
文玉卸了力气,整个身子又落回那两只金丝软枕上,不明所以地瞧着宋凛生。
往日里她与宋凛生同乘一车,向来都是她先下去的,却不知今日宋凛生因何故拦她?
文玉心中嘀咕,面上却没什么异样,毕竟她只是稍感疑惑,却并不是不信任宋凛生。
宋凛生眉目柔和,唇角微弯,安抚似得向文玉颔首笑笑。
莫名的安定在文玉心中升腾而起,宋凛生总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她分不清她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妖精。
不过宋凛生想必自有他的安排,文玉不再疑惑,斜倚着软枕的身子也越发松快。
宋凛生揭帘而出,率先下了车。
外头有热情攀谈的声音传来
宋大人,宋大人。熟悉的女声带着一丝喜悦和张皇,急促地开口。
是闻夫人。
文玉倾身贴在窗上,一手捏了一块蝴蝶酥抱在怀中啃,还不忘竖着耳朵收听车外的情况。
闻夫人有礼。宋凛生的声音清清淡淡,温和有度,惊动这样多的人,凛生惭愧。
无妨无妨,都是府中的侍从,算不得惊动的。闻夫人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语气却不乏着急和慌张,宋大人,不知文玉娘子
此言一出,文玉吞下最后一口蝴蝶酥,拍了拍指尖残留的酥皮,预备下车现身。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曾听见宋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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