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甚至不知道凶手是谁!”
她近乎偏执地将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希望时光倒流的愿望如同刻舟求剑,仿佛这样便能救回她的外祖。
“若是能够重来,我……不嫁殿下了。”
谢知的手紧紧攥着帷幕,直到指节泛白,骨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如同琉璃破碎的声音。
真相戳破之后,她果然后悔了。心中生怨,才会悔。
他忽地放开了帷裳,转身离去。
山间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渐渐有淅淅沥沥的细雨,带着冬日的寒凉忽然降临,落在谢知肩头。
他抬头望了望灰败的天色,生平第一次觉得茫然。
“嗖”的一声,有利箭刺破雨滴。
马车突兀地戛然而止。
聂相宜掀起帷幕朝前望了一眼,弥散的雾气之中,只见黑影簌簌闪过,神策卫的黑甲发出索索的震荡之声。
她眼皮一跳,不祥之感再次涌上心头。
“夫人。”凌竹突然出现,带着数个神策卫将她的马车围得严严实实。
她神色有些紧张,“发生了何事?”
“前面有逆党现身,夫人万事小心。”
又是逆党。最开始的流言便是因逆党而起。
这些逆党的目的到底为何,她们会跟外祖的死会有关系吗?
她记得上次,这些人的目标是贵妃。今日贵妃早已随皇帝回宫,余下不过皇室宗亲而已。
聂相宜顿时握紧了衣角,“这回是冲着谁去的?”
“逆党往太子的车架去了,三殿下眼下也带着神策卫赶往那边去了。”
聂相宜一怔,为何这次会是太子?
若是逆党,有此大好机会,不针对皇帝,反倒是一直盯着贵妃与太子。
烟雨蒙蒙之中,聂相宜隐约听见不远处的打斗声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冷冽铿锵,令人胆寒。
错综复杂的局势如同山间迷雾,只让聂相宜觉得心中不安,只怕下一刻,谢知也落得和外祖一样的结局。
她的衣角几乎被她搓出褶皱,“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着她一把撩开马车帷裳便欲跳下车去。
“夫人不可!”凌竹挡在她面前,“殿下吩咐属下,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夫人还是静心呆在马车上为宜。”
“我外祖才因此死去!你叫我如何静心!”被拦住的聂相宜心下生急,而后才发觉自己语气似乎重了些。
她红着眼眶看向凌竹,声音带着哭腔,语气近乎祈求,“凌竹大人,有阳秋与这些神策卫在,我不会有事的。你让我去看一眼,哪怕让我安心些,好吗?”
与此同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嗖地一声刺破太子的车架,
柔软地帷幕骤然扬起,闪着寒芒的箭刃几乎擦着太子面颊而过,重重钉在车壁之上。
数个灰白的身影出现在迷蒙的雾气之中,恍如憧憧鬼影。
“杀了谢承忻!以血祭挽月!”
脚下的泥浆飞溅,刀光闪烁刺眼的厉芒,一柄三环大刀叮当作响,带着凌厉的寒风,直扑向谢承忻面门。
他周围顿时有数个暗卫现身,和莫九一同抽出长枪抵挡,与前仆后继的刺客缠斗在一起。
谢知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只有太子。
这些刺客对地形的利用极为熟练。眼看山中起起雾,视线不清,兼之下雨泥泞,这才现身动手。
不仅有数人贴身朝着谢承忻动手,林中更有数只暗箭嗖嗖射出,直奔谢承忻而去。
与猎场对着皇帝射出的那几箭不同,此刻的每一箭都带着杀伐果断的决心,势必要取谢承忻性命一般。
“以血祭挽月……”谢知心中默念这几个字,心中忽有疑窦丛生。
如果没记错的话,故皇后的闺名,正是挽月。
直呼故皇后闺名,乃是大不敬之罪。这般亲昵的称呼,是只有相熟之人,方才敢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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