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成推起自行车走向陈棉棉,说:“走吧,上民政科。”
古丽和吴菁菁还在呢,对视一眼,笑着说:“恭喜恭喜,这回一定要好好过呀。”
他们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领结婚证,结婚,那件事也得办。
但望着离开的小柳,陈棉棉翻了个白眼。
事实上,许家兄弟贪污的东西就藏在江所长家,他媳妇自杀的那口水窖里。
相比农场和戈壁滩,自己家,那口水窖是最佳藏东西的地方。
因为在江所长家院子里,好隐藏,再就是它确定已经废弃,不用了。
照马继业兄弟说,许大刚经常去江所长家去喝酒,但那其实是去藏东西的。
赵凌成脑子可够快的,还真被他给想到了。
得,抓紧时间扯证吧,然后他就得快马加鞭,去找赃物了。
不过进了民政科,见走廊有凳子,示意陈棉棉坐下,他从包里掏出了大馒头。
再把自己的水杯递了过来,说:“吃点东西吧,咱们再登记。”
那是他的水杯,而且是保温杯,陈棉棉一看,说:“冲的奶粉啊,会有异味的。”
保温杯冲奶粉,当然会残留异味,可是小妞妞也需要补充营养啊。
赵凌成还挺懂:“现在是发育关键期,要吃饱,还要有营养,快吃吧。”
陈棉棉中午没吃饭,确实饿,掰块馒头开啃:“好香,好酥!”
这种馒头热的时候一般,就要凉了才行,满口化渣。
她吃的正香着呢,赵凌成一声干呕,她生气了:“你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吃?”
赵凌成脑海中全是那马家兄弟唆手指的场景,想到他就忍不住要吐。
既然影响孕妇的好胃口,好吧,他去外面吐。
但他已经连着加过几个大夜班了,昨晚也就睡了三个小时,今天中午又没吃东西,他的脸色就很不好看。
进了婚姻登记处,俩工作人员,老大姐瞅瞅他,再瞅瞅陈棉棉的肚子,顿时脸浮嫌弃:“同志你,瞧着不大开心啊。”
他是来登记结婚的,但脸色比来离婚的人还难看。
只看脸色,他好像是被迫的,赶鸭子上架的。
赵凌成在掏证件,一个大姐飞速写个东西给陈棉棉:“识字不,要不要我读一遍?”
赵凌成也去看,就见上面写着:妇女能顶半边天,受到虐待找妇联。
从吴菁菁到古丽再到这大姐,都在关注一个问题,家暴。
赵凌成再度目瞪口呆,所以呢,整个泉城的人都以为他在搞家暴?
他当然要怀疑,只怕又是陈棉棉散播的谣言。
但一看他的证件俩大姐就满脸堆笑了:“军工基地的,还是来复婚的?”
再翻离婚理由,赵凌成可算找回场子了,因为俩大姐异口同声,批评陈棉棉。
一个说:“外面啥情况你不知道吗,口粮一减再减,大家都挨饿呢。”
另一个说:“我都忘了白面馒头啥味道了,你知不知道?”
不为男人,就为军工基地的好伙食,大姐们也觉得她应该呆在那儿。
赵凌成瞥一眼前妻,眼中浮着一抹淡淡的得意。
如今结婚也不需要照相,就只手填纸张,再沓个章子。
章子啪啪一沓,一个大姐握上赵凌成的手轻拍,又劝他:“我们本地姑娘虽然糙一点,但心地善良,而且任劳任怨任打任骂,但你可以骂,不要打她。”
另一个也说:“媳妇是疼的,不是打的,千万别打。”
得意僵在脸上,赵凌成简直无语:“大姐,我是军人,我不打女人。”
其实大姐们会有这样的担忧,是因为一直以来西北地区家暴非常普遍。
但旧社会女人挨了打没人管,现在有妇联了,女性之间互相帮助,互相转告。
这个时代的女性也默认男人都是会打媳妇,再加上赵凌成脸色不好就要误解。
但这要再不洗白白,他家暴的名声只怕也要传到首都去了。
陈棉棉举起那张字条说:“二位大姐,他原来没有家暴过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因为他是一位品德兼优的好男人,但我会收着字条,把它给需要它的人。”
俩大姐再看赵凌成:“别不乐意啦,瞧你这媳妇多懂事啊,都帮你说话呢。”
赵凌成深呼吸,调整脸色,挽上了妻子的手:“我会的。”
俩大姐对视一眼,交证:一对壁人,真好啊!
但等赵凌成出门时,她们还得叮嘱他一句:“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打媳妇。”
赵凌成一僵,心说他怎么觉得,他家暴的名声,早晚还得传到首都去?
这年头的结婚证不叫证,因为它是两张纸。
彩印的,上面印着牡丹喜鹊,花团锦簇的,男女各收一张。
陈棉棉跟吴菁菁约好在信用社碰头,然后俩人一起去钢厂招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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