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玉一动不动,沈朝珏走近,才发现她哭了。
泪是无声流下的,女子垂着眼眸,面色很平静,男人伸手,轻柔擦去她面上的水渍。
“你刚才做的很好。”
“什么?”鱼徽玉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对待不愿意的事,就该这么做。”沈朝珏道。
“我不该住在侯府。”鱼徽玉道。
“那搬来相府,不会有人烦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沈朝珏立刻道。
鱼徽玉叹了口去,她是想回江东,在江东的那半载,是她近年来最悠闲的时光。
“这是什么?”鱼徽玉问的是方才鱼倾衍给沈朝珏的信封。
“徐氏长子惹了麻烦,你长兄替他求情,圣上答应放人的诏书。”沈朝珏将信封递给鱼徽玉。
鱼徽玉接过,看了上面的落章,确实是皇帝的。
看来鱼倾衍是帮徐清漓了。
鱼徽玉还是有些意外,鱼倾衍这样利弊分明的人,真的会为徐氏长子脱罪,莫非他真的喜欢徐清漓。
再冷漠的人,在意一个人都会有所表示,他身为兄长,对她却是冰冷无情,看来是真的没有在意过她这个妹妹。
既然如此,她何必为他的所作所为再伤心。
鱼徽玉手指擦去泪水,“我帮你送到大理寺吧。”
“你要去大理寺?”沈朝珏想了想,“我与你一起去。”
“我现在就要去。”鱼徽玉道。
她正要去大理寺寻一趟周游。
这次去大理寺与上次不同,鱼徽玉乘坐的是相府车马。
车轿上。
鱼徽玉想到什么,询问道,“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哪个伤口?”
“你与霍琦比试的那次。”鱼徽玉不等沈朝珏回答,拉过他的手察看。
掌心伤口快要痊愈,留下细细的一道浅疤。
“怎么了?”沈朝珏细细观察她的神色。
鱼徽玉松开了手,收回目光,“他自幼习武,你定是比不过他的,还上去白白挨一刀。傻不傻?”
“我是没认真。真要打起来,他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沈朝珏轻描淡写道。
鱼徽玉鄙夷地看他一眼,他明明是当文官的料,在青州却做了个半文半武的官,还护送过皇室回京。
那时候鱼徽玉差点以为他没命回来了。
鱼徽玉不喜欢未来夫婿会是武官的原因,就是她自幼见惯了娘亲落泪,怕会与娘亲一样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担心丈夫安危。
实际上嫁给沈朝珏也差不多,他性子看似冷淡,却透着目中无人的狂妄自大,明里暗里得罪了不少人,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奇迹了。
鱼徽玉这样想着,直至车马停下,幕帘外的侍从说到大理寺了。
沈朝珏扶鱼徽玉下了马车,大理寺门口的侍卫见了左相恭敬行礼。
鱼徽玉已经来过大理寺一次了,她记忆力不错,径直往周游所在的书房去。
“他不会在那。”沈朝珏似看穿鱼徽玉要去哪,叫住她。
鱼徽玉转身回来,“周游在哪?”
“我带你去。”
沈朝珏在前面带路,领鱼徽玉到偏僻地牢处。
鱼徽玉倒是没有来过这里,还未从入口进去,就已经嗅到血腥潮湿的气味。
“徐氏长公子被关押在此,今日周游在朝堂上列举其罪,圣上听后难免其皮肉之苦。”沈朝珏走在前面,一边下台阶,一边说到。
“小心。”他伸出手,要鱼徽玉扶住。
台阶潮湿,地牢昏暗,隐隐传来死气沉沉的哀嚎。鱼徽玉这个对不熟悉的
地方有些恐惧,还是抓住了沈朝珏的手指。
有了人陪,鱼徽玉安心些。
“周游为什么要这么做?”鱼徽玉问道,周游这人素来知进退,这点与她兄长有些像。
在朝堂公然得罪她兄长,对周游应该没有任何好处,鱼徽玉想不明白他会这么做的原因。
“许是想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官。”沈朝珏补了句,“若是没有你兄长求情,徐氏长公子怕是活不了今年了。”
鱼徽玉不可否认,那徐氏长公子与他那妹妹徐清漓全然不同,当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
种种罪行,放在寻常人家,早就死了千百遍。
周游此举是可以说是“为民除害”。
“他会为这些得罪我兄长?”鱼徽玉有些意外。
周游看着就是惧怕权贵之人,应该不止她一个人是这么想的。
若非如此,当年他为何会为了娶许三娘子丢下陆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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