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渐渐的,事儿开始变得不对劲。
一切就从那棵倒掉的椰子树开始。
收音机里播报了这次台风的级别——十四级。
明香以前对台风的级别一点概念都没有,可那棵被连根拔起的椰子树让她突然就明白,十四级的台风意味着什么。
这么一想,这栋她总以为固若金汤的房子就似乎开始摇晃起来。
在后世看过的那么多电视、电影、纪录片一下子全都涌进了脑子里。
再这么下去的话,会不会屋顶被掀飞?
屋顶上的石头会不会砸下来?
会不会整个二楼都被狂风削开,她会不会被大风直接卷走,再撞到一同被卷起的石头和破木板上?
她会不会落入海里,被海浪拍吐血?
会不会成为鱼儿们的腹中餐?
打住!
明香吐出一口气,晃了晃脑袋,强硬把这些负面的想法赶走。
然而,外面暴风雨强悍地发出声响,如鬼哭狼嚎一般。
这着动静渲染的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明香根本无法再轻松明媚起来。
她承认她是有点害怕了。
而且她也有些担心出海在外的曾易青。
她在陆地上尚且如此,此时漂泊在海面上的曾团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
明香不得已,只得拿出来一个奶黄包咬着。
昨儿才蒸好的奶黄包,雪白面皮软乎乎,捏着轻轻回弹,顶端刻意留了褶皱,三条褶皱在顶端交汇往下,像三条玉白的蕾丝。
咬开的瞬间,用蛋黄、玉米淀粉、牛奶、白糖、黄油等做成的金黄奶黄馅缓缓流心,黄油的醇厚与蛋黄的绵密交融,甜香里裹着淡淡奶香。
这样细腻柔软的内馅滑过舌尖,软皮嚼着带股面香,热乎气裹着甜润,一口下去,满是温暖的治愈感。
再就了一口清爽的茉莉花茶,心下的担心担忧和烦躁顿时褪去了三分。
明香在黑暗中深深地舒了口气。
她起身检查门窗和屋子的缝隙,捡了大的拿报纸堵了,再次尝试着把刚刚被吹灭的蜡烛点上。
烛光亮起来了,那种在黑暗中摸瞎的感觉没了,明香心里的烦躁又退去了三分。
然而过了不久,她发现那烛火摇曳得颇为诡异,她盯着那烛火看,越看越觉得瘆得慌。
尤其是那蜡白的烛身,总让她联想起某些电影中尸体在水里泡发的脸。
偏偏这时,有什么东西被风裹挟着,突然拍到了她家的木窗上。
明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突然无比想念第一天到码头看到的那片玻璃海。
原来这就是大海,这就是自然!
能给你最动人的美好,却也能瞬间让你满心敬畏。
到后来,就连收音机里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听不下去了。
似乎这屋内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怪异起来。
明香第一次感到后悔。
后悔当初蛋疼找刺激,看了那么多恐怖片。
是啊,当时是看得爽了,现在呢?
一颗心在黑暗中沉浮,蜡烛也被她主动吹灭了,收音机也被她按停了。
她很是无语地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盖紧了薄被,甚至把脸都埋了进去,想要彻底忽视外面的狂风暴雨和屋内的诡谲的黑暗。
这可真是好笑了,她明香从小到大怕过什么?现在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真丢人。
在这时,她忽然生出了点儿想法。
她有点想念曾易青那强势又温柔的怀抱了。
她从来不依赖任何人,更别说男人。
可她现在就是希望曾易青在她身边,抱着她就好。
明香无不颓唐地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在这种满心的焦灼中,她睡着了。
但没睡几分钟就又醒了,因为她感觉到房子在晃动,而且比先前晃动得更厉害了。
她总觉得,台风又变强了。
明香内心惴惴不安,轻轻叹了口气,又把被子盖住了脸。
算了,缩头乌龟,就缩头乌龟吧。
她打算这几天都狂睡觉,直到睡着度过这场风波。
可又怎么睡得着呢?
明香在被子里默默地蜷起了身子。
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喊她。
“明香!明香!开开门!”
好像是李红云的声音。
明香一下子坐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心微微放了下来。
又仔细听了一下,发现除了李红云,还有别人的声音。
她便拿着烛台走下楼去。
刚打开大门,狂风裹挟着雨点就扑面而来。
明香闭起了眼睛,正暗叫糟糕,外面的那些人一下子全都挤了进来。
有人抱住了她,又有人把他的门重新给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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