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姜天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的目光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树干上的两个人身上。
姜姝宁靠在萧凌川身侧,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而她的外衫,正妥帖地盖在萧凌川的身上。
姜天泽只觉得一股邪火“轰”地一下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烧得他四肢百骸都在疼。
他明明喊了让她快跑,她却一声不吭地跑去找萧凌川。
在衙门那短短几日,萧凌川到底对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竟然让她一个失忆的人,在他和萧凌川之间,毫不犹豫地、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妒火混杂着暴怒,在姜天泽的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一步一步,踩着枯枝败叶,缓缓向那棵大树走去。
他绝不容许她和萧凌川再有任何牵绊!
随着姜天泽的步步靠近,姜姝宁看到了他眼中一览无遗的杀意。
见他长剑出鞘,森冷的寒光在林间一闪而过,直指树上昏迷不醒的萧凌川。
姜天泽蓄势待发,便要纵身跃起。
那一瞬间,姜姝宁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她猛地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死死挡在了萧凌川的身前。
“天泽,不要伤害他!”
姜天泽的杀意
姜天泽握剑的手腕微微一颤,剑尖的寒芒因姜姝宁的阻拦而飘忽不定。
他死死盯着她,那双总是盛满温柔的眼眸,此刻却被一种她看不懂的疯狂和恨意所吞噬,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阿宁,让开!”他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今日我定要取了他的性命!”
姜姝宁惊恐地摇着头,将身旁的人护得更紧。
她不明白,姜天泽这份浓烈的恨意从何而来。
难道就因为她不肯跟他走,他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宣泄在景大人身上?
景大人何其无辜,他甚至还救了她!
“天泽,你冷静一点!你看看他,他伤得很重,快要死了!”姜姝宁的声音发着抖,几乎是在哀求,“我不能让你杀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姜天泽俊逸的脸庞扭曲得有些可怖。
他目光越过姜姝宁的肩膀,落在依旧昏迷不醒的萧凌川身上,那眼神里的恨,几乎要凝成实质,将萧凌川千刀万剐。
就是这个男人,害死了他的生父,还抢走了他的心上人!
新仇旧恨,如同翻江倒海的巨浪,在他的胸腔里疯狂咆哮。
若不趁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一剑结果了他,等他恢复过来,凭借他的权势和手段,自己恐怕再无机会。
这个祸害,绝不能留!
“阿宁,”他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就算你怨恨我也罢,今日,他必须死在我手里!”
话音未落,他俊逸的脸上浮起一抹狰狞的杀意。
姜姝宁心头警铃大作,正要开口,却见他手腕一翻,一团白色的粉末便朝着她的面门撒了过来。
一股异样的甜香瞬间窜入鼻腔,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最后的意识里,她只看到姜天泽那张写满了杀意与决绝的脸。
姜天泽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他将她安置在大树底下,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她身上,确保她不会受凉。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站起身,脸上那点残存的温情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提着剑,一寸寸逼近毫无防备的萧凌川,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去死吧!
他高高举起长剑,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萧凌川的心口猛地刺下!
“当——!”
一声清脆的金石交击声划破了林间的死寂。
预想中利刃入肉的声音没有传来,反倒是自己的手腕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震得发麻。
姜天泽定睛一看,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正死死抵住了他的剑刃。
握着长剑的,正是凌芜。
她神色冷若冰霜,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杀气。
“三少爷,趁着王爷受伤昏迷就准备下死手,这种背后捅刀子的手段,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姜天泽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凌芜,你果然没有中蛊!”
难怪那夜她去了衙门之后,他们会遭遇衙门官兵的埋伏。
原来,她从始至终都在演戏!
凌芜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手腕用力,将他的剑推开半分。
“三少爷就只会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她讥讽地勾起嘴角,“行事如此阴险毒辣,手段更谈不上不光明磊落,难怪我们王妃瞧不上你了!”
这话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扎进了姜天泽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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