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承宁头垂得?更低。
他的姿态极其?驯服,可开口,“请陛下收回成命。”
“唰——”
皇帝闻言,猛地转身。
龙袍下拜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凌厉的弧度。
整个宣政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秦悯震惊地看着季承宁。
这季小侯爷是疯了?吧!
静。
令人?窒息的安静。
季承宁叩首。
他能感受到?,皇帝阴沉的目光划过他的脖颈,在那上面停留了?很久。
好像在思量他的脑袋经不经砍。
不知过了?多久,季承宁只?觉得?双臂已麻得?没有知觉。
皇帝才忽地一笑。
笑声冷冷,听得?在场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好啊,好,”帝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承宁,语气沉沉,“照你这么说,皇室贵女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你了?,季卿。”
季承宁道:“臣不敢。”
而后,又是一片死寂。
季承宁忽地意识到?,他该说点什?么挽回局面,至少?,他德行有亏这个理由实在太过苍白,听起来就是连脑子都?不愿动的托词。
季承宁眨了?下眼。
他双手紧紧地压在地上,地面寒意顺着他的皮肤疯狂涌向全身。
寒意砭骨。
却让他感受到?,自己仍旧活着。
季承宁抬头。
帝王目光阴冷,压迫感十足。
于是季承宁说了?一个无比真挚的理由,“臣知罪,臣拒绝陛下不是不知道陛下的用?心良苦,只?是臣早有心爱之人?,既然陛下要为臣赐婚,请陛下成全,让臣与臣心上人?成婚。”
语毕,重重叩首。
整个大殿彻底安静了?。
连皇帝表情都?浮现?出点呆滞。
什?么?
“阿杳,若是下聘,当送……
两个时辰后?。
季承宁快步从宫门踏出。
小侯爷步伐轻快,满面喜色,秦悯瞧着比方才入宫时可高兴多了,半是?无语,半是?探究,“侯爷慢走。”
季承宁摆摆手,“我还未袭爵,”复又嘿嘿一笑,“秦公公不必远送,留步,留步。”
被陛下申饬了一番荒唐,又被罚了俸禄,秦悯心道,这到底有什么可乐的!
难道真因?为是?他是?个阉人所?以愈发?看不懂世间这些痴男怨女了?
小侯爷看着随性,怎么如此糊涂。
他腹诽。
目送季承宁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青年人官服绯红,璨璨若流金,衣袍随风猎猎飞扬,真是?说不出的洒脱恣意,尽得风流。
甫一远离皇宫,季承宁脸上的笑意顿时散了干净。
急急回府。
刚踏入季府,老管家已带了一干下人预备着给他道喜,见他回府,忙齐声道:“世子大喜!”
“恭喜世子凯旋。”
持正和怀德二人也满面喜色。
季承宁一摆手,唇角也露出几分?笑意,道了句都赏,让持正去预备赏钱,大步往里走,“我二叔呢?”
“回世子,二爷还在官署呢。”
季承宁挑眉,“这个时辰在官署?”
怀德挠挠头,“这半个月二爷回来得都极晚,还在宫中?宿了一夜呢,仿佛,仿佛是?陛下要和二爷下棋。”
季承宁哦了一声,面无表情。
折身回自己院落。
几百步,季承宁心绪疯狂流转。
二叔不在,也不知道崔杳在不在。
但无论在与不在……季承宁心道,罢了。
满腹心事?不知能与谁说,入卧房。
怀德习惯性上前为季承宁解外袍,不料小侯爷却抬手,“不必,你下去吧。”
怀德纳闷地看着季承宁。
几月不见,世子竟然连衣服都不用他脱了,一时间竟然有点紧张,莫非,莫非是?他哪里伺候的不好,世子要换了他?
他悬着心,却听季承宁继续道:“没我的吩咐,也不必让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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