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绮近乎狂躁地站起来,沉声对旁边跪着的管事姑姑云绣道:娘娘神志不清,把她看牢了!本殿没回来之前,人不得伤着半点!
云绣郑重道:谨遵殿下之命。
唐绮拂袖而去。
昭皇妃闭眼垂泪,轻声发笑。
椋都富贵梦,权势蔽人心。她兀自呢喃道:折了通州苏河的罗萱,损了衍州贵女周淑君,她们输了,我又何曾赢我又何曾真是够了
秘闻
◎她哭着哭着,又笑了。◎
唐绮拿着昭皇妃的弓箭出了元福宫,白屿正等在宫门口。
二人打上照面,见唐绮脸色不悦,白屿眉头皱起来,问说:娘娘还是那样?
唐绮接过东宫侍卫递来的马鞭,一手搭到白屿肩膀上拍了拍,低头同他悄声说话。
她存死志,是因对父皇情根深种,过了这个坎,慢慢会好的。
白屿说:还真瞧不出来,娘娘性子如此刚烈,整整闹了三天了。
唐绮无奈地笑。
哎,谁说不是呢。此事之前,我也没当她是这么个脾气,她隐忍多年,积压久了,才这样心病一场。
那殿下现在赶着去办事儿,娘娘这儿怎么着啊?
唐绮搓着太阳穴,分析道:守一还在养伤,三司查办先前的后党,督察院那边,青跃走不开,元福宫这里,我就交给你了。
白屿还在想两日前的事儿,很是惆怅地说:殿下,真的不要派个人去侯府看望小夫人吗?
唐绮拉着白屿往前走,边走边说:她那里派谁去都不合适,我的亲信她都认得。如今我事多压身,着实无法顾全,派别的人去也显得不够重视,再等等,等了结周氏,我亲自去。
太阳已经沉下去了,眼看天色欲晚,唐峻派来接唐绮的侍卫怕耽误时辰,又不好冒犯,只能在旁边不停咳嗽提醒。
白屿听到人咳嗽,叹了一口气,点头说:殿下去吧,属下在这边看着,绝不让娘娘受伤。
唐绮抬手让他留步,侍卫把马牵近,人便踩着马鞍翻上去,直奔坤宁宫去。
暮色将至,锦衣卫和神机营的人都被疏散去了别处。
唐峻一个人独自站在重檐下,负手见唐绮自宫道策马来。
阿绮。
唐绮勒停了马,浸在一片霞光里头。
大哥。人在里面?
唐峻说:在。
唐绮又问:马车安排了?
唐峻答说:就在旭日门外,这一段让她自个儿走。
成兴帝还停灵宫中,周淑君戴罪之身,不配乘辇坐轿,唐峻这么做,是要让她受点苦头。
唐绮不可置否,颔首说:那就按大哥的意思来。
话音刚落,坤宁宫里有人快步走出。
唐绮侧首眄望,连易一身白袍,清秀俊逸,走到唐峻身边立时对她见礼。
见过殿下。
如今龙庭要换人来坐,唐峻登基已是大势所趋,连易作为东宫僚属,出现在此处并不奇怪,唐绮收回视线,淡淡嗯了一声。
唐峻见她没说别的,主动解释道:小连大人熟悉东边官道,本宫叫他来带个路。
唐绮说:事不宜迟,让人出来吧。
唐峻往坤宁宫里招手示意,一队侍卫去押周淑君。
她换了粗布麻衣,戴起遮面的纱斗笠,都是防人耳目,怕二十四衙门里头有人将消息散布出去,唐峻准备得仔细。
唐绮没有表态,后头的连易干脆上前一步,把周淑君的手捆了,拽着绳索另一端,上马先走。
这条宫道尤其长,连通皇宫南北,前至明和殿千步道,后至长乐殿午门,中间小道数十条,已让唐峻提前清过闲杂人等,道上静得只剩马蹄踢踏声。
周淑君是被马拖着在走,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跑,布鞋鞋底摩擦着砖石,让她来不及再去看重重宫墙。
斗笠遮住她的脸,谁也瞧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她在不停落泪。
脚底板的痛感很清晰,路太长,她许多年不曾这般走过。
手腕处被草绳磨破了皮,她出了汗,汗水钻到伤口里,痛感也很清晰,这一切都在提醒她,输得有多惨烈。
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的周皇后,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般境地。
但还没有最糟,她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前方是逃出生天,她哭着哭着,又笑了。
哪怕是痛得钻心,她也不服输。她尽力跑起来,急切地想要逃出去。
只要在前方改了道,出了旭日门,坐上离开椋都的马车,这大半辈子的噩梦就该醒了。至于今日所受的辱,来日,总有人会替她报。
只是太可惜了,她还没有好好送唐兴一程。
夫妻一场,她该送他一程的。
唐绮和唐峻并驾齐驱,见前面的人突然跑起来,双双皱起眉。
唐峻说:她疯了?
唐绮
精彩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