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任务失败并不会被关入观察室,我之所以来,是因为在任务世界联合其他人反抗寰宇,而你真正的原因呢?”
男人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良久后,他缓缓抬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布满了血丝,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混乱。可偏偏那混乱深处,却迸射出极其锐利清醒的骇人光芒。
他死死地、直勾勾地盯着柒冉。
目光足以让心智不坚者胆寒退缩。
但柒冉没有,她始终平静回视,目光带着探究。
……
压抑的沉默在两个人之间蔓延,如同不断绷紧的弦。
许久,许久。
……
就在柒冉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或者继续用疯言疯语搪塞回去后,男人脸上的混乱表情却如潮水般褪去。
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没有愉悦,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感。
若是柒冉没有在星陨之墟,见识过更吓人的人鱼,或许会被他的表情震到,但对于见识过真正恶种神经病之后,眼前这个着实不算什么。
“如果我说”
“我拥有了全部穿越任务的记忆,你信么?”
观察室内,空气骤然凝固。
柒冉的瞳孔收缩,但却并非因为难以置信的震惊,而是一种≈ot;果然如此≈ot;的锐利了然。
在深渊回廊,看到那些被拯救的世界,不,或者说在遇到花梨时她就在想——
若是世界得以拯救,掠夺被阻止,难道寰宇麾下无数任务者们,就从未有人察觉到异常么?
那些曾经声名赫赫,随后却莫名销声匿迹的金牌任务者,他们到底去哪了?
此时,面对这个看似疯癫的男人,疑问有了答案。
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被消失”了。
所有可能窥见真相,保留“污染”记忆的任务者,都被寰宇视为不稳定的因素,清理、关押,或者更糟。
而他,恐怕是凭借某种特殊的方法,才被留在观察室。
那他装疯卖傻,故意在这个囚笼里是要做什么?
无疑,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像她这样,同样看清真相的人。
“你想过反抗么?”
“呵。”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哼笑。笑声充满了自嘲与无尽的疲惫。
“我现在的样子,就是反抗的后果。”
孤军奋战,面对庞然大物般的寰宇。他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最终只换来这无尽的囚禁与监视。
“现在不同。”柒冉沉声开口,“你想过么?”
“寰宇为什么要执意消除我们每一次任务的记忆?人非草木,那些经历、情感、哪怕是虚假的、带着目的的,也终究会在灵魂里留下印记!”
男人缓缓抬头,他看见了一双跟他一模一样的扭曲眸子。
“如果让所有的任务者,重拾他们被剥夺的记忆——”
“让他们回忆起那些被攻略的目标,意识到,手上沾满了无数世界的血”
“你说,他们还会是那群只知道工作的、被铁链拴住的‘狗’么?”
男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里面带着疯狂和锐利交织而成的专注。
“你想怎么样?”
柒冉抬起手指,并非指向他,而是指向了他们两人身后那扇紧闭的、由能量屏障构成的观察室后方的大门。
……
沉默被拉长,每一秒都是对彼此的审视。
时间不多了。
这句话无需宣之于口,便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两人头顶。
他们无法预料,下一刻谁会被送走处理。
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合作机会。错过,便万劫不复。
可他们之间,却也横亘着巨大的未知。
他是谁?叫什么?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她能信任他么?是寰宇设下的陷阱,还是引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又是谁?一个刚刚失败、带着异常数据归来的任务者,凭什么值得信任?她的决心是否坚定到足以托付这孤注一掷的计划?
他们没有过往交集。
没有共同的回忆。
甚至连对方真正的姓名都一无所知。
空气凝滞,只有门外隐约传来的、属于寰宇正常运转的冰冷嗡鸣,反衬出室内的死寂与紧绷。
小铜:“宿主,加密内容已经传导若是我们出不去,内容也会在未来公之于众。”
“但寰宇过于强大,我不确定代码是否能被送到时空监察局。”
它顿了顿,“要是当初咱们不直接回寰宇,而是回到原本的世界寰宇也未必能找到被放弃的我们”
“咱们这么做值”
“你能制造多大的混乱?”柒冉打断小铜的话,看向男人,“又能吸引多久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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