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间隙把学校周边的商业活动跑了个遍。
那段时间文文心疼他们每天往返半小时坐云轨,专门买了辆过时的小型代步车去云轨站接送他们,还引起?了其他同学对他的一阵羡慕。
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和文文一直这么?走?到结婚,他会?拼命给她一场最?好的婚礼,哪怕没有钱,他们也?会?在一个朴实的场地、在家长朋友的祝福下互相交换戒指。
直到一场意外带走?了他的一切。
他失去了从初中走?到大学的八年女友,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在icu病房躺了将近一个月,而那个云列司机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撞歪了。”
撞歪了?文文专门买了橙黄色的小型代步车,车身上?还贴了反光条,为什么?偏偏在黑夜里看不到他们?
从那以后,他的身边从此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恶意。
那家经纪公司的老板看似负责,甚至给他们几?个贴心安排了工作,但那位老板向他投来的目光总是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嫉妒与排斥。
而他身边的其他同事总会?若无其事地打量他,每当他在又一次甲方?面?试里落选,他们有意无意地提起?他的五官有哪里不对劲,还有人干脆下班后把他约到整容医院面?诊。
他还有次逮到同事偷偷在他的水杯里倒某种白色粉末,而对方?声称是把蛋白粉倒错了杯子。
岑沿淮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想法太多,可到了公司附近的医院,那医生却说被害妄想是精神分?裂的典型前兆。
他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那家公司,从此远离了那个不可能实现的模特梦。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怨恨过自己?。
如果不是他非要和朋友们去跑商业活动,文文就不会?买那辆过时的小代步车,他们也?就不会?在回学校的路上?被云列撞到。
事情发生后,他向文文的父母下跪过,在她家楼下的花坛里淋着雨痛哭过,最?后像一个懦夫一样,选择收拾行囊逃离一切,只每个月定期把自己?的收入的一半打给文文家里。
他是一个孤独的赎罪者,他此生只配重复地在一次又一次幸福的婚礼里照见自己?的罪恶与不幸。
“信物?换得手牵手,情相依依到永久!看来我们新娘新郎之间的感情非常好,新娘不要笑?场哈,我们场下的各位朋友们也?举起?酒杯好吗,我们一起?共同祝愿两?位新人天长地久白头到老!”
岑沿淮高举话筒,哪怕这套说辞他已经说得极其熟练,但声线依旧微微颤抖。
今年的新娘新郎似乎格外青涩,他们同样是从校园到婚纱,在主星上?一起?完成学业,又回到家乡开了家夫妻店。
新娘笑?起?来有两?颗大大的酒窝,动不动就背过身偷偷笑?场……
岑沿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压抑着当场落泪的冲动,说出了那句最?后的祝福词:
“今天是两?位新人新生活的开始,从今以后你?们共享温暖欢乐,共看大好河山。祝你?们从此平安喜乐,得偿所愿。”
情绪如决堤般崩溃,在场没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对于场下所有亲朋好友来说,司仪的这句词代表了他们终于可以开始大口搂席了。
这句套路似的台词对所有人来说都习以为常,只对岑沿淮本人来说是过去日子里无法触及的奢望。
他来到这栋五层小楼的天台,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后门处后厨来回搬运着食材,世界在这里变得寂静,也?只有这种独处的片刻他才能安定下来。
直到舅舅的一通电话打破寂静:“沿淮,哦对,我忘跟你?说了,你?有几?个朋友来看你?了。现在在三楼最?里边房间等着,你?那边仪式结束的话记得过去哈。”
岑沿淮下意识问道:“谁啊?”
舅舅文化不高,复述个名字也?说得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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