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后脑却被扣住,那具抱着他的胸膛心跳如鼓,正因疼痛而细微颤栗。
“你快松手!让我看看!”
凌逸轻轻喘了一声,“我没关系…”气息拂过乐晗头顶,低沉沙哑,“您没事就好。”
他仍在试图掩饰,然而过于苍白的脸色和额角逐渐积聚的冷汗,出卖了他。
“……”乐晗攥紧被扯开半截的衣襟,指节扣进掌心,捏得惨白,他突然不再挣动,漆黑瞳仁剧烈震颤,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绷带。
层层叠叠的布料底下,正缓缓涌现一片暗色……仍在浸染、扩大。
乐晗两只手都开始发抖。
“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一点小事’?”
诱他
医生从门外跑进来,见状明显犹豫了一下,不确定该先扶起哪位。
正当他朝乐晗伸出手时,凌逸轻轻挡开,双臂发力,将人打横抱起,仅借医生搀扶站稳身体。
“放我下来!”乐晗又急又气还不能乱动,僵着脊背拔高音调命令。
“少爷,我身上不干净…您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谁跟你说这个!你伤口裂开了…”
将乐晗放回扶手椅,凌逸稍直起身,原本抱着他时岿然不动的肩膀开始细细打颤,脸色也比刚才更加苍白。
看他这副样子,乐晗心一下子被揪紧,“这是怎么弄的?”
从凌逸删繁就简的叙述中,乐晗得知是场交通意外,他皱起眉,下意识问,“那乐暥呢?他也受伤了?”
“……”凌逸垂下视线,眼中闪过某种情绪,像短暂亮后的至暗,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是真的变得面无表情。
“乐总情况稳定,我联系了急救,确保他被送去医院,才回来的。”
乐晗刚松了口气,一股火气又窜上来,“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该一起去医院啊!”
凌逸摇头,“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已经让医生处理过了。”
“光皮外伤能流这么多血?”
“我…”
“你别说话。”
乐晗动了真怒,他好歹有急救常识,眼见凌逸完全不把身体当回事,果断放弃沟通,转而看向医生,“他到底怎么样?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医生连忙应答,“少爷请别太担心,我已经为凌先生做过检查,目前判断没有骨折或严重内伤的迹象,主要是擦伤和玻璃划伤。”
“那他这血怎么还没止住?”
“这…”医生谨慎地瞥了一眼凌逸,“可能是刚才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导致撕裂…”
凌逸抿了抿唇,没有辩解。
乐晗想到刚才的事,自己也有责任,他压下火气,“好,那就再给他检查一遍,重新包扎,要是血还止不住,立刻送医院。”
“…是。”凌逸拢起衬衫,掩住绷带上的血迹,正要转身时却被叫住。
“就在这里处理。”乐晗斩钉截铁,摆明是不相信他会老实配合,必须亲眼盯着。
医生面露难色,委婉地提醒,“少爷…处理伤口的场面可能会有些…”
“有些什么?这种场面我见得还少?就在这里,重新包扎。”
凌逸不再多言,顺从指令,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医生帮他褪去衬衫,露出被绷带包裹的上身,又用消毒剪刀小心将那些被血液浸湿的纱布一层层剪开。
大片擦伤遍布胸膛和手臂,最严重是几道被玻璃划出的深长口子,就位于心脏上方,横亘整个左胸,根本不是轻描淡写的“皮外伤”。
乐晗眉头拧成结,不由地将后槽牙咬紧。
凌逸默默承受消毒带来的刺痛,但所有注意力其实都集中在乐晗身上。
那道熨帖他的目光,专注而忧虑,温热皮肤,比任何麻醉剂都更加有效。
病态的满足感悄然填满他心底最阴暗的角落,乐晗在为他担心,全心全意,这让凌逸觉得所受的一切疼痛都无比值得。
甚至,重新清创、上药、包扎的速度过于快了,还远远没体会够,就已经结束。
而乐晗一门心思都在那些伤处,听医生说完注意事项,把人留下观察了足有十分钟,确认没大碍,悬着的心总算落回实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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